“若是一次两次也就罢了,如此久而久之,恐怕便是陛下不说什么,下面的臣子也不会支持这个太子继承大位了吧?”
门外忽然传来亲信的通报。
那些可都是要钱的,嘴巴一闭一合,可不会有钱从嘴巴里崩出来!
“原来这就是算筹啊。”
孔仅闻言笑了起来,无所谓的道,
“不过是个毛都未长齐的小子罢了,你我又不是没有年少轻狂的时候。”
“孔公所言极是。”
孔仅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茶,明显话里有话,
“想不到这个乳臭未干的太子竟成了我们的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司会是个苦差事,大汉更是有“算奴”的叫法。
“我这心里还是有些没底,这个太子的行为难以捉摸,在天子面前都那般不知进退,倘若来了大司农之后依旧乖僻邪谬,不会再搞出其他的岔子吧?”
这样只会使得盐铁官营更加声名狼藉,也会给国家财政与刘彻的口碑带来巨大影响,情况只会变得更加糟糕,真就成了刘据说的那般:“还不如直接增加百姓赋税……”
“恭迎太子殿下。”
刘据很是随意的摆了摆手,笑呵呵的道,
“我先声明一点,我对国家财政一窍不通,只不过皇命在身,就过来象征性的转转,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将我放在心上。”
冶铁和煮盐之事自然不可能在部堂中进行,这里只有几十名“司会”和几张大木案,还有海量从各地送来的计薄简牍,分类分时摆在后面的好几排大架子上。
甚至就算命人私下前往各地秘密探查,也并未发现什么太大的问题,始终无法给出刘彻一个有理有据的交代,更加无法给出切实的解决方法。
但问题是怎么解决问题?
“可既是如此,陛下为何还让他来辅政?”
“陛下明知这个太子口无遮拦,不知进退,却还时常在朝堂上当众考教他,难道真是为他好么?”
“桑弘羊更加不必忧心。”
东郭咸阳苦笑了一下,垂下头默默的跟了上去。
然而看到刘据现在的表现。
但盐铁官营的事不同,如今此事已经成了国家重要的财政来源,其中牵涉的人和地区甚广。
孔仅见状又望了东郭咸阳一眼,嘴角微微勾起。
“既然如此,殿下便这边请吧。”
当然,并不是说刘彻就是个办事讲理的人。
孔仅躬身赔笑道,
“下官这便陪同殿下视察大司农的太仓、农监、都水、盐铁等部,请殿下不吝指导。”
刘据耐心斐然的道。
“殿下可知这是什么?”
他望向刘据背影的目光则略微有些复杂。
“不过不到十万的乌合之众,陛下竟一举发动十万精锐汉军前去征讨,这无异于带着牛刀前去杀鸡,莫说太子是个人,就算派一只猴子去,只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哪怕桑弘羊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毁堤淹田尽显他昏聩不仁。”
“……”
“既然如此,你我便各自从盐铁衙门的官员中,推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出来,给陛下和太子一个交代吧。”
孔仅又笑了起来,摇头道,
“有一种杀人叫做捧杀,有一种贬黜叫做委以重任。”
“这个太子成不了气候,一旦有朝一日失去了卫青的庇护,他的太子之位能否保住都还是个未知数。”
……
如此腹诽的过程中。
东郭咸阳倒并未妄自尊大,微微低头道。
“东莱候神更是不知所谓,先成仙再将自己揭穿,这种行为有什么实际意义么,看起来不就是个哗众取宠的顽童?”
“请吧,东郭兄。”
几十名司会有的正在整理计薄,有的则站在大木案前,一边翻看着计薄,一边一丝不苟的摆弄着一大堆小木签。
桑弘羊只觉得这个太子不太靠谱。
“抛开这两件事情,你回头再看看毁堤淹田和东莱候神的事情。”
刘据果然一脸新奇,拿过小木签细细看了一遍,看完之后还来到案几前认真观察起了那些司会摆放的方式。
桑弘羊也是一言不发。
然后他们就听到刘据自顾自的问道:
“还在用算筹的话……那你们应该还不知道算盘是什么东西吧,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四柱清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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