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看着刘彻那虔诚的表情与目光,刘据心中却在暗忖,
“这回究竟是怎样的背刺啊,能让我这父皇都如此藏头藏尾……”
……
自宣室殿出来。
刘据能够明显感觉到,无论是值守的期门武士,还是宿卫的郎官,亦或是未央宫内来去匆匆的宫人,看向他的眼神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很显然。
他们已经知道了这场朝议的结果,毕竟那干太学儒生和贤良文学先一步被押送去了诏狱,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过他们?
然而刘据此刻却只有一个念头:
饿!
虽然他是吃了朝食才进宫的,但那已经是将近五个时辰之前的事了,早已将他饿的前胸贴后背。
说起来刘彻这个便宜父皇也真是的,连口吃的都不知道给,什么人呐……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太子殿下,皇后担心殿下忙于朝议耽搁了饮食,因此特意设下宴席命奴婢在此处等候,邀请殿下前去用膳。”
一名身着宫装的侍女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刘据侧前方,躬身施了一礼道。
瞧瞧,刘彻你快睁大眼睛瞧瞧,瞧瞧我母后是怎么做的?
这能怪我孝顺我母后,却要忤逆你么?
刘据心头一热,对那侍女微微颔首:
“前面带路吧。”
“诺。”
“对了,我母后知道这场朝议的结果了么?”
刘据跟着走了几步,忽然又开口问道。
卫子夫是个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母后,对刘据的事特别上心,上回征伐西羌时,她还特意命人不慎摔死了两头牛,强行给他带在路上享用。
这些事情刘据都记着,自是不希望卫子夫太过忧心,一不小心急坏了身子。
“殿下在朝议上舌战群儒的事迹,早在半个时辰前便已在宫中传遍,皇后得知此事亦是喜出望外,连道殿下吉人自有天相。”
侍女停下脚步,语气中尽是崇拜之意。
“那就好,走吧。”
刘据摇了摇头。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抛开“穿越福报”的漏洞不谈,这回朝议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其实与他的“舌战群儒”并未太大关系。
他最多也就是嘴上不饶人,将那些太学儒生和贤良文学怼了个够呛,其实并不能改变什么。
而真正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刘彻对待此事的态度。
卫子夫会说他“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心里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如此不多时。
刘据已经到了椒房殿,卫子夫立刻命人端上了热腾腾的饭菜,坐于一旁一边给刘据添菜,一边望着刘据狼吞虎咽,脸上始终挂着慈爱的笑容。
待刘据汤足饭饱,她才亲自递上一块手巾,微微板起脸来道:
“据儿,这回的教训你好好可记住了?”
“什么教训?”
刘据面露不解之色。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卫子夫在说什么。
此前卫青前往太子府劝他对盐铁官营改革的事适可而止,这同样也是卫子夫的意思,因此卫子夫说的“教训”肯定也是这个。
毕竟如果不是他坚持将盐铁官营改革事宜进行到底,八成便不会出现这场令朝野震动的“废立太子之议”,这点卫子夫和卫青明白,刘据心中也有数。
“还在嘴硬!这回若非你是替你父皇办事,你父皇也是支持你的,你可就要吃大亏了!”
卫子夫嗔怪的瞅了他一眼,愤愤的道,
“你那舅父也是极不靠谱,为母教他去劝你,他没劝住你不说,竟还将卫伉送去博望苑给你添乱,为母下回见了他定要好好与他说道说道!”
“母后,这回其实不怪舅父。”
刘据已经自觉地开始脑补当朝大司马卫青被自家姐姐训的抬不起头来的画面,并且暗自希望可以亲眼见证这一幕。
“不怪他难道怪你?你年纪尚小不懂事,他一把年纪了难道也不懂事?”
卫子夫不依不饶的道,
“罢了,此事的结果总归是好的,亦可从这场朝议中看出,你父皇心里还是十分看重你的,如此为母也就安心了。”
“不过此事虽过去了,有件事也该正式提上日程了。”
“近日为母托你舅母打听合适人家的适龄女子,又给你选了一门婚事,你舅母已经去问了名,八字庚帖也算过了,并无不合之兆……”
“母后且慢!”
一听这话,刘据立刻来了应激反应。
类似的话他在宣室后殿才刚听过,这种事怎么还扎堆来呢!
“什么且慢?”
卫子夫柳眉微蹙,
“你如今已到了年纪,为母替你张罗婚事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还有意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