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陛下。”
卜式连忙拜谢,来到近前伸手试探刘闳额头。
这一探就连卜式也不由的颤了一下,心说刘据与刘闳这次居然玩得这么大,可是此前刘闳也并未命他为此做任何准备,他们究竟是怎么做到这种程度的?
“冷……我冷……”
刘闳随之发出呓语般的低吟,将身上的被子裹得更紧,身子却还在微微发抖。
“请殿下稍等,下官这就命人取来汗巾降温,再为殿下添加一床被子。”
当着刘彻的面,卜式哪敢有丝毫怠慢,赶忙一边心中暗自佩服刘闳的演技,一边又对刘彻施了一礼,慌慌张张的跑出去指使侍从。
结果才走了两步。
卜式便又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刘据交代的任务尚未完成,于是又犹豫着停下脚步,硬着头皮对刘彻躬身道:
“陛下,微臣近日命人在坊间为殿下的疾病寻访名医时,曾探得一个可能对齐王病情有所帮助的消息,不知当讲不当讲……”
“废什么话,讲!”
刘彻目光冰冷的看了过来,语气极为不耐。
“微臣听说有一个叫做义妁的医师,曾经治愈过类似的病症……”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卜式感觉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爆掉了,以至于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陛下恕罪,微臣知道这个义妁如今已是十恶不赦的死囚,不该在陛下面前提及此人,但事已至此,微臣实在想不出别的法子,只好冒死斗胆恳请陛下将义妁召来为齐王诊治一二,哪怕需用微臣这条贱命来换取一次救治齐王的机会,微臣也在所不惜!”
“义妁?”
听到这两个字,刘彻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他知道义妁的方技不比太医署的任何一个御医差,也是因此,当初派刘据镇抚南越国的时候,他才会命义妁作为刘据的侍医随行。
而且现在方技这一行各有自家的不传之秘,的确有可能其他的御医连具体病灶都查不出的疾病,却是义妁的专长。
只不过卜式现在提及义妁,却也影响到了他教育刘据的计划。
只是事到如今,刘据什么时候都能教育,刘闳的性命却只有一条,恐怕也只能依卜式所言尝试一番……
慢着!
要什么义妁,朕不是有一个连义妁都尊称为不世神医,终日乞求拜其为师的儿子么?
朕真是老糊涂了!
此前那干庸医无能为力的时候,朕怎么就始终没想起来身边就有这么个不世神医,这不是拿着荆条找荆条么?
“来人!”
刘彻当即不再理会卜式,恰逢苏文从外面回来,又沉声对他喝道,
“苏文,你立即从驾六金根车上解下一匹最健硕善走的马匹,亲自去一趟博望苑,将刘据给朕带过来,不得有误!”
现在博望苑正有中尉的兵马驻守,若是没有刘彻的圣旨,根本不可能有人将刘据带出来。
因此现在还就必须得苏文这个黄门侍郎亲自前去领人,中尉的兵马才敢没有丝毫顾虑的放行,不致浪费时间。
“诺!”
苏文赶忙答应的同时,心中亦是泛起了嘀咕。
陛下这时候召太子过来作甚……对了,太子似乎是会些方技的,那个即将被处死的义妁便曾将他称作不世神医,试图拜他为师来着!
当时义妁求见天子,请求进入诏狱探视刘据,回来复命的时候他也在场来着……
……
博望苑。
“苏侍郎,你是说……齐王如今浑身滚烫?”
听了苏文的描述,刘据不免心中疑惑。
他虽指使刘闳假装病重,但却这浑身滚烫发热的情形可不是想装就能装出来的,更不可能维持的住,就连他也不知该怎么去做。
“正是如此!”
苏文点头答应着,只是一个劲的催促,
“殿下,你就别再多问了,陛下还在逐慕苑等着殿下呢,万不可耽搁!”
“你再说的清楚些,刘闳还有其他的症状么?”
“老奴临出门的时候,还见到齐王忽然呕吐起来……哎呀殿下,走吧走吧,快随老奴走吧!”
“!”
听到这话,刘据面色巨变。
糟糕!
这似乎是急性阑尾炎的显著症状,并且已经出现了颇为严重的并发症,处置不当便会要命!
难不成……刘闳现在根本不是装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