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还请韩将军亲手将经书献给陛下,陛下看过这部经书,自会知道经书中的‘天帝’所指何人,足可一锤定音,抵消殿下私铸官印的僭越之嫌,令陛下彻底放下戒心。”
韩说闻言沉吟了片刻,方才没有了异议,点了点头道:
“若金都尉如此安排,韩某便没什么好说的了,自当全力配合。”
然而韩说这边没有了异议。
却又有一个人伺机钻起了空子,陪着笑问道:
“金都尉,下官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能不能让下官也像韩将军一样,只在陛下面前为太子表功?”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谒者李季。
金日瞟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
“李谒者,我听闻常融落海之时,身边只有你一个人,也只有你说的清楚常融‘不慎’落海时的具体情形?”
“啊这……”
李季顿时僵住。
“诸位上官,关于常融落海之事,你们也都是从李谒者口中听说的吧?”
金日又向赵周等人微微躬身,施礼问道。
“确是如此。”
赵周等人颔首还礼。
金日随即拍了拍李季的肩膀:
“李谒者,今后请务必谨言慎行,万一有人亲眼看见了呢?”
“???”
李季只感觉脑瓜子嗡嗡作响起来,呼吸都跟着慢了半拍。
他下意识的看向赵周、倪宽和韩说等人,却见这几个人正对着他微笑颔首,似是全然默认了金日的话。
什么情况啊这是?
说好的大家今后都是同一条破船上的人呢?
为何这群老狐狸都坐在船舱里,独我一人被绑在了桅杆上?
……
刘据并不知道这些人在搞什么飞机,也不关心。
反正身为一个挂逼,对于他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只要他们维护好自己就行了。
于是在合浦大营修整了几日,一行人便踏上了归途。
至于那些银矿石,刘据本来的想法是只带上几车样品回去给刘彻看看就够了,免得拉来拉去劳累马匹和汉家儿郎。
但韩说坚持要全部带回去,赵周等人也表示支持。
用他们的说法是,这五万兵马来都来了,又没怎么打仗就立下了开疆扩土的功劳,运点东西回去才对得起陛下日后的封赏。
刘据看得出来,他们这么做更多是为了回去之后在刘彻面前显摆表功。
毕竟红口白牙的说话,哪有让刘彻看见实物更打动人心?
刘据也无所谓,只要他们觉得有必要,那就随他们便是,多大点事啊……
……
不久之后。
刘彻又陆续收到了赵周等人命信使送回来的奏疏。
这些奏疏的内容与金日此前的奏疏大差不差,都是以揭露刘据的欺君、矫制和僭越之嫌为主,不过却也有各自不同的个人视角和侧重,甚至某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上,还存在着一些小出入,看起来不像是互相串供之后写出的奏疏。
而且唯独少了韩说的奏疏,倒让人觉得这些随行官员之间,似乎也存在着一些分歧。
另外,众人还一齐禀报了一个最令刘彻安心的消息
――刘据正式踏上了回京之路!
韩说此行率领的五万大军,除了留下一万继续镇守置于王俭城的联合都护府之外,其余四万兵马也一并踏上了归途。
安心之余,刘彻自己都没觉察到他心中的戾气正在悄然衰减,叱鼻冷笑:
“呵呵,这个自以为是、胆大妄为的逆子,现在恐怕还沾沾自喜,全然不知他竟如此不得人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