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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陛下严明了规矩,竟还有人敢驾车在宫中飞驰,简直胆大妄为……”
然后他们就见到刘据坐在车夫的位子,挥舞着马鞭从他们身边飞快掠过。
“是殿下?”
一行人顿时瞪大了眼睛。
这次出行接近一年,还从未有人见过刘据亲自驾车,就连骑马都没见过,而现在到了宫中,殿下却亲自驾起车来,是发生什么要紧的事了么?
他们这回进宫复命,本来就因欺君而心中忐忑,此刻再见到刘据这副模样,心脏更是提了起来。
“殿下要去哪里?”
韩说更是连忙扯开嗓子问了一句。
“擦屁股!”
刘据的回答比想象中的还要简洁,但是却蕴含着令这些人越发惴惴不安的信息量。
然而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刘据的马车已经窜到了数十丈之外,根本没给他们任何追问的机会。
“擦屁股?”
李季还是一如既往的纯真,疑惑的问道,
“殿下这几日莫不是吃坏了肚子,又或是昨日夜里受了凉,一不小心……”
“走吧。”
赵周用关爱智障儿童的眼神瞟了李季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其他几人说道,
“金都尉如今应该还在金马门等着我们,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如果有什么变故的话,面圣之前一定会给予我们一些提示。”
……
博望苑。
“义孺子……你已接近临盆,前些日子还动了胎气……怎可……”
年过六旬的太子詹事季平趴在榻上,只是抬了抬脖子便似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依旧用气若游丝的声音对前来探望的义妁说道,
“怎可再为老朽这把老骨头操劳……恳请义孺子以皇孙为重,倘若……倘若……待殿下回来时,教老朽如何向殿下交代……”
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季平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汗珠,满是皱纹的脸庞也越发苍白。
“季詹事不必多虑,我心中有数……”
即使义妁极其克制,但才刚一开口,她的声音立刻就被难以自持的哭腔淹没,连忙掩住嘴背过脸去。
再回过头来时,义妁的眼眶已经红了一片,却依旧故作平静的道:
“若非季詹事急于请太医前来助我安胎,怎会遭此劫难?”
“季詹事不要再想其他的事情,安心修养便是,我已亲自配置了一些补药,再佐以特制的外用贴剂,还有殿下此前教授义妁的胡蒜汁液,只要季詹事定时服用,再过些时日定可康复……”
作为经验丰富的医者,她怎会看不出来季平现在的状态有多严重?
若换做是年富力强的年轻人,挨下这顿鞭笞或许还能扛的住。
但季平已是风烛残年的六旬老者,身子的恢复能力早已不复从前,这顿毫不留手的鞭笞无异于是在要他的命。
如今受刑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即使义妁坚持每日亲手为他处置伤口,他背上的伤口也依旧没有愈合,甚至还已经出现了坏死化疽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