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桑弘羊第三次叫错刘据如今的称呼了,而桑弘羊这种精于心算的人是最讲究细节的,至少此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错误。
因此刘彻有理由怀疑这个家伙现在就是在故意叫错。
“陛下恕罪,微臣万死,微臣下回一定注意!”
桑弘羊连忙躬下身子不住赔罪。
而一旁的卫青和公孙贺看在眼中,听在耳中,却始终低垂着眼眸保持沉默。
刘据刚刚被废了太子,卫青身为刘据的舅父,公孙贺身为刘据的姨夫,正是需要保持低调的时候,两人私下早已达成了共识。
不过他们觉得桑弘羊虽然三次叫错了刘据的称呼,但所说之事也不能完全算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毕竟,银山的确是刘据找到的,银矿都运到了长安。
而“联合都护府”也的确是刘据提出的,并且在朝鲜半岛已经完成了试点。
就是不知刘彻现在作何感想?
刘彻也没再理会桑弘羊,而是看向了卫青等人:
“你们呢?”
“微臣支持桑农丞的提议。”
“臣附议……”
“附议……”
该说的桑弘羊基本上已经全部说完了,再加上刘彻自己组建的内朝,本就是反对厚币和亲的主战派,主张“当世之务,后世之利”的理念,自然没什么好说的。
“既然如此,此事便不再多议了,卫青,你带领内朝尽快拿出个章程来给朕过目,桑弘羊,你也去盘盘国库内帑,让朕清楚这场西域的立威之战该如何去打。”
刘彻点了点头,率先出了石渠阁。
哪知刚走出石渠阁的大门,苏文便捧着一卷简牍迎了上来: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长皇子才命人前来报喜,陛下喜得皇长孙!”
“朕作大父了?”
刘彻不由的愣了一下,难掩眼中的惊喜。
别看他现在还不到五十,实则已经算是老来得孙了,毕竟这年头结婚生子都早,三十来岁就做了爷爷的大有人在。
不过这也怪不得别人,只怪刘彻的儿子生的太晚,放在后世都能算晚婚晚育。
“正是如此,今日寅时三刻,博望苑的义孺子诞下了一名男婴,母子平安!”
苏文又连忙补充道。
“那逆子生了儿子,你这么高兴做甚么?”
刘彻却又瞅了他一眼,故作冷淡道,
“说起来,朕记得那个义妁身怀六甲的日子似乎比常人略久一些吧?”
“据奴婢所知,义孺子怀胎应有十四月之余……”
苏文躬身道。
刘彻此前并未特别关注这件小事,闻言面色再变了一变,神色中划过一抹惊奇:
“那岂不是与帝尧的怀胎时日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