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阶段:也许应该采取行动,但什么都做不了。第四阶段:也许当初能做点什么,但现在已太迟了。
韦伯夫妇是学者。
阿瑟汉德逊作为工党领袖是政客。
所以韦伯夫妇所担心的,正是阿瑟汉德逊所希望的。
工人闹事好啊。
最好大闹特闹,闹到劳合乔治内阁倒台,那样工党的机会就来了。
阿瑟汉德逊要上台,需要等待时间发酵。
革命老区法国人却已经行动起来。
帝俄时代,法国就是俄罗斯人最向往的度假地,每年冬天,都有无数俄罗斯权贵选择在法国度过寒冷的冬天,就像候鸟一样,等待春暖花开再返回圣彼得堡。
法国的情况,其实比俄罗斯更严峻。
尼古拉在位期间,俄军从未叛乱,直到尼古拉退位后,失去效忠对象的俄军才军心大乱,一败涂地。
凡尔登战役结束后,一部分法军拒绝执行作战命令,实际上已经处于叛乱状态。
临危受命的贝当走遍法军前线所有部队,也无法恢复士气,最终是美军的参战拯救了法国。
法国工人在世界大战期间为争取更好的福利待遇,多次组织罢工,遭到法国政府的强力镇压。
可笑的是,镇压工人罢工态度最激烈的,恰恰是臭名昭著的三叛徒内阁。
三叛徒内阁成员之一的亚历山大米勒兰,早年以为工人运动辩护声名鹊起,功成名就后却成为镇压工人运动态度最激烈的政客,将工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尼古拉退位后,很多俄罗斯权贵逃至法国,巴黎作为法国首都,自然成为俄罗斯权贵的首选。
早在《费加罗报》刊登亚历山大采访之前,关于俄罗斯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和最低工资保障制度的消息,就开始在巴黎广为流传。
这个消息给革命老区带来的震惊是颠覆性的。
不是说俄罗斯即将重回黑暗愚昧的沙皇时代吗?
为什么看上去俄罗斯似乎已经变成工人当家做主的共和国了呢?
法国才是真正的共和国,还第三共和国呢。
1919年的当下,前线虽然已经停战,巴黎的物价依然高不可攀,底层民众苦不堪言,工人奔波终日,别说追求个人爱好,连养家糊口都难。
3月27号,就在《费加罗报》刊登亚历山大采访的第三天,数万巴黎工人涌上街头,要求法国政府提高福利待遇,效仿俄罗斯,为法国工人提供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这就不能不让人感叹,革命老区的觉悟了。
俄罗斯已经开始向福利社会进步。
法国工人还在努力追求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什么是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马斯洛五层金字塔的最底层。
在这个金字塔中,俄罗斯工人至少在第三层,已经满足了生理和安全需求,开始追求精神上的满足。
时至中午,聚集的人们越来越多,不仅有越来越多的工人赶来,沦为流浪汉的伤残军人也参与其中。
哥萨克为了不拖累家人,伤残之后自我放逐的情况,前面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法国伤残军人的处境,比哥萨克没好到哪儿去,很多伤残军人滞留在巴黎,等待法国政府的抚恤金,不得不流落街头。
群情激奋的人们将凡尔赛宫团团包围,皇家大道水泄不通,广场喷泉里都挤满了人。
克里孟梭紧急调骑兵维持秩序,伤残老兵们排成人墙,阻止骑兵冲入人群。
“兄弟们,一个月前,我们还曾并肩作战,我这条腿就是为掩护战友失去的――”
“看看我,这是我的徽章,我也曾在第五军服役,我是你们的亨利老哥――”
“如果你们还不行动起来,我们的今天,就是你们的明天――”
伤残老兵的呼喊声让骑兵们纷纷勒住军马,面带不忍。
带队军官见势不妙,立即率队返回。
这地方不能待,再待下去,骑兵们恐怕也会加入。
凡尔赛宫内,克里孟梭暴跳如雷,怒吼着要将俄罗斯人赶出巴黎和会。
劳合乔治拼命给伦敦发电报,要求所有报社,严禁刊登任何有关俄罗斯的新闻。
威尔逊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在疯狂咆哮。
你们这些老家伙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