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使之双刃

第八章、动物园(五千字)

在松鼠火尾的带领下,尼欧走过许多房间。

「话说,真是好久不见了呢。」尼欧与松鼠闲话家常着,「从拉格德里安湖那件事後,好像两个多月没见过了呢。」

「吱喳喳(是三个月)。」火尾转头纠正着。

「抱歉抱歉,某个人一直没给出个确切时间来。」尼欧推托责任着。

身边虽然有许多仆人奔走而过,却没有一人因为『松鼠与人交谈』这奇特场景而停留下来。

「不过,拉格德里安湖到这里,可是横跨了整个托里斯汀啊,火尾你怎麽会到这里来的?」

拉格德里安湖是介於托里斯汀与戈里亚的国境线上,而拉.瓦利埃尔领地却是邻近於加尔玛尼亚,取最近最短路径的话,这路径可是会将托里斯汀一分为二,更别提路上的阻碍之多。对一只松鼠来说,绝对算得上是长途跋涉。

松鼠火尾没有回答尼欧的问题,就只是将尼欧领到一扇房门前,然後从房门上的透气窗钻了进去。

「真是的……」尼欧苦笑数声,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见到房内场景,尼欧两眼发直地看着眼前情况──

「……咪?」

──然後尼欧就被掩埋了。

狮子、老虎、猎鹰、野狼、猎犬、鳄鱼、骆驼、斑马、杰尼龟、黑熊、北极熊、猴子、孟加拉虎、巨蟒、河马、月桂叶、山羊、长颈鹿等等,所有房间内的动物在尼欧进入的一瞬间一拥而上。

即使是见惯大风大浪的尼欧,看到所有动物异常有默契跳起来扑向自己时,也不禁傻眼了一会。就是这迟疑的一瞬间,尼欧立时被扑倒在地。

「老大(Skipper),计画成功了。」当中一只看起来傻呼呼的企鹅,向一只颇有威严的企鹅说着。

「不,菜鸟(Private)!」被称为老大的企鹅赏了菜鸟一巴掌,「计画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菜鸟你去把风,卡哇伊(Kowalski),下一步骤是甚麽?」

「根据我的计算老大。」个子最高的企鹅,拿出一个红色算珠的算盘进行科学计算,「我们还差最後一个灭口的步骤。」

「非常好!!凉快(Rico),让我们炸了他!!」

「Kaboo?」头上有一撮毛,看起来疯疯癫癫的企鹅,吐出了一管炸药与火柴。

「我去给我慢着!!」见状的尼欧连忙大喊着,「你们不是马达加斯加里那四只疯企鹅吗?!你们怎麽会跑到这里来!!」

「喔,天哪!老大不好了。」正在把风的菜鸟企鹅,对着伙伴大喊着,「卡特莉娅小姐回来了。」

「计画中断各位!!计画中断!!」老大企鹅跳到被压制的尼欧面前,双手画着圈低声说着,「你甚麽都没看见(You_didn‘t_see_anything)!」

说完,四只企鹅腹部贴地滑行,迅速果断地离开凶案现场。

就在尼欧还在瞠目结舌的时候,露易丝的二姐卡特莉娅,也正好走进房间来。

「唉呀呀,你一定就是尼欧先生了。」卡特莉娅微笑着,蹲下身来看着尼欧,丝毫不担心走光问题。

「正是在下,不过还烦请我身上这几位先生下来,躺着跟人说话总是很不礼貌的。」

当众多动物依依不舍地离开尼欧身上後,卡特莉娅坐到了整间房间唯一的一张床铺上,尼欧这时候也终於有机会观察这间房间。

虽然豪华度不及露易丝双亲房间,但房间大小却是数一数二的大,就算称之为大厅也不为过,给人的感觉就像植物园和动物园的合体一样。窗边放着各种盆栽,天花板上挂着许多小鸟笼。

而领路人火尾,此时正坐在床头柜上,拿着卡特莉娅所给的松果开心地咬着。

「不知卡特莉娅小姐找我来有甚麽事吗?」见到这景象,尼欧也确定松鼠火尾是接受卡特莉娅的请求,将自己带到这里来。

「是有一些事情呢。」卡特莉娅收起了笑容,「可以告诉我,你接近露易丝那孩子的目的吗?」

「……对不起,这问题我现在不能回答。」尼欧考虑了一下,放弃了说谎的打算,但也没打算告诉卡特莉娅真相。

「是嘛……」卡特莉娅并未因尼欧的回答而生气,「……那麽,两个孩子,就麻烦你照顾了。」

【这是第几次了呢……这种不追根究柢的信赖……】听见这番话,尼欧不禁感叹起来。

从尼欧回到哈尔凯尼亚世界,这种信赖感就一直被加在身上。不论是之前的露易丝、才人,还是现在的卡特莉娅。不光如此,连缪可跟马萨里尼这些心绪缜密的人,都愿意暂时出借自己的信任。

若是以前的尼欧,大概会毫不留情地大声嘲笑着他们的天真,将对方利用殆尽後,再将那份信赖狠狠践踏在地。『不要相信任何人』,这是尼欧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深植於心中的观念。

不过以上所说,都是建立在『以前』这个大前提上。

“见识广了,才会明白自己无知到什麽程度”──语出THOMAS_SOWELL。

佛曰:三千大千世界。然而尼欧所踏过的世界,远远超过这数字。

在这旅程之中,尼欧学到了很多事情,也明白了很多道理。

“重要的事情,光是知道是不行的。不花时间把它刻印在灵魂里的话,全知甚麽的根本没有意义。”

因为全知,所以不管怎麽样都不会被『震撼』到;因为全知,所以不管怎麽样都不会被『感动』到。

所以尼欧『放弃』了。

因此尼欧『获得』了。

因为卡特莉娅的一句话,尼欧想起了许多东西。

「不要把战场法则套用到日常中,除非想让怨恨无限连锁。」尼欧喃喃自语着,「不要把地狱规则代入到俗世中,除非想让混乱永存於世。」

「嗯?」卡特莉娅疑惑着,她能感觉到,眼前这名不起眼的少年,身上气势不停地转换着。转换到最後,却依旧是那毫不引人注意的感觉。

「卡特莉娅小姐已经跟才人谈过了?」尼欧抬起头来,脸上依旧是那副让人看见就想巴下去的贱笑,「怎麽样?才人他够不够格作瓦利埃尔家的女婿?」

「确实是足够呢。」卡特莉娅也笑着回答,「不过,小露易丝似乎还不想承认呢。」

「慢慢等吧,这事急不来的。」尼欧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他人的感情问题不要太深入会比较好,一旦有别人插手的话,本人能够自制的东西,说不定会就此被导向失控边缘──当然,才人他敢失控他就皮在痒了他。」

看着尼欧的反应,卡特莉娅眯起眼睛来,这让她原先富有包容感的魅力,变成像是可爱小猫见到毛线球的感觉。

「其实尼欧先生你没谈过恋爱对吧?」

卡特莉娅一句话,立时让还在装高深的尼欧喷了。

「咳、咳、卡特莉娅小姐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卡特莉娅微笑着,只不过笑容变成小恶魔式的淘气微笑。

【这就是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吧……报应来得好快。】尼欧心里汗颜着。

「看起来是被说中了呢。」卡特莉娅脸上露出了轻柔的笑容,「我算是属於感觉比较敏锐得那一类人,对於很多事都能感觉到呢。」

「这点我相信,不然火尾跟那四只企鹅也不会如此信赖着您。」

「老大我们被提到了耶。」

「安静,菜鸟!」

角落中,传来了巴掌声与两只企鹅的对话,尼欧尽可能让自己不去注意那四只企鹅。

「但是,为什麽要相信我?我这个人绝对不值得信赖,而以前我更是背叛了许多人的信赖。」

「那样子,很痛苦吧?」

「老实说……不会。」尼欧像是不想面对般,闭上双眼,「至少在那个当下,我完全没有所谓的悔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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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现在有了,对吧?」卡特莉娅用平淡的口吻低声说道,「因为有了那份悔恨感,所以在犹豫着该不该去接受那份感觉。因为很痛苦,所以不想去接受,然後就一直逃避着?」

尼欧睁开双眼望着卡特莉娅,眼神中尽是当初芙卡所见过的,那种带有主观犯意,却不带有任何罪恶感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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