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海湾湾口以外的水域,是标准的海蓝色,我一直都很喜欢这一片水域,但是不是很敢于下水,无论是皮划艇还是游泳。来银海湾一年多,除了上次家属团聚会乘坐渔船出来兜了一圈之外,没有试过在湾口以外的水域下水,面朝大海却不敢拥抱大海,皆因心里一直留存从湾口位置捞起画家的场景,我忘记不了当时他那种劫后余生的眼神。所以,还是秉持着“欺山莫欺水”的信念,对着这一片海域一直都是恭恭敬敬的态度,哪怕上次我在银海湾里似乎眼花,看到了传说中的沉船,我也没有意思幻想其中是不是有一船的金银财宝在海水下面等着我。
可是怎么今天我就敢于一个人划着皮划艇出海了呢?我这艘充气艇,其实质量还是信得过的,珠江口观察白海豚的科研团队一下子就买了几十条用于出海观察白海豚。即便这皮划艇卖家说的不是真的,我自己也试过这皮划艇的质量,那是还没做这个项目之前带着林云志在大雨后的河流里划艇,雨后河流有点儿浑浊,平时经过的水域漫升了很高,一下子变得不那么的清晰明朗,结果一下子给平时露在水面的一截管桩直接挂住了,当时只听见嘶嘶的刮划声音,我心想这下不但皮划艇报废,而且两父子齐齐落水。没想到这艇经受住了考验,等我胆战心惊的将艇划至岸边的时候,翻开艇底才发现只是多了一条挺深的划痕,甚至不用修补!我对这艇的质量顿时充满了信心,等到自己聚集的艇友又多了三数个之后,便又让艇友也买了同一类型的皮划艇。
我当时只是在内河里划艇而已,却想过以后万一有时间的话,也学学白海豚团队一样,在海里畅快划游,没想到自己的创业项目还真的就在海边,能在自己有时间的情况下,热情与大海拥抱。既然管桩这么坚硬的物品都划不开艇底,就算此刻海里有鲨鱼,我也不相信它的鱼鳍能比管桩更加坚硬。
不过,现在我还是有点儿慌张,这海,今天的浪似乎有点儿大,我眼见着在我艇身的侧面就有一组约莫一米高的浪头正涌过来,这浪头还不是洁白而是浊黄色的,划艇最忌讳的的浪头不是在艇首或者艇尾,而是在侧面,这样的浪头,还是会轻易的将艇掀翻的。
我不应该在这宽阔的海面上出现啊!环视周围,四下无人,这么宁静的环境怎么可能会有约莫一米的浪头悄无声息的朝我用来呢?我差点儿就将“救我狗命”这句四字真言给喊了出来,因为我看见了这浪头后面似乎有个人也划着和我一样的艇过来。
但我喊不出来,嗓子似乎给人掐住一样,那感觉就像是被宰杀的鸡在刀锋接触喉咙的那一刻,恐惧、无助一下子就将我的脑海和嗓子都灌满了。
眼睁睁的,我就看着这一股浪头打了过来,在这风和日丽的环境里,我看着自己的皮划艇即将给这股莫名而来的浊黄浪头掀翻,然后接着就会反扣着我,狠狠的呛我几口海水。这是充气艇不是硬艇,如果是硬艇,我想我还能尝试做个爱斯基摩翻滚来必过这股浪头。此刻,我只能下意识的抓紧船桨,朝这个浊黄浪头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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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浪头果然排山倒海般的朝我冲了过来,我暗暗叫了一声“妈的”,便丢了船桨抓紧了艇身旁边的扶手,如果真的如我所想,给反扣在艇里,至少不会给浪头打晕。
说来奇怪,这浪头过来后,反而迅速减弱,等打到艇身的时候,却如同小猫挠你一般,自己倒是跳开了一边。我长舒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大肆庆幸一下的时候,后面那条艇却一头怼了上来,狠狠的将我对下了水。
我一下水,便即刻清醒了过来,我真的掉下水了,不过因为手还没松开的原因,整个人不是完全的掉下水,手还扒拉着艇身,这才没有呛多几口水。奇怪了,这水怎么是清甜而不是咸的呢?我睁开眼睛,才发现眼前一片黑,黑里却还闪烁着五颜六色,怎么会是黑而不是风和日丽呢?难道我给打到了海底?派大星和海绵宝宝来给我闪灯看着?
赶紧喊了一嗓子,便清醒过来,环顾四周,原来我不在海里,而是在水库里,此刻天上还是一片宝蓝黑,那些闪烁的五颜六色,原来是之前安装在水库码头边上和艇身上的LED灯。
然后一把粗糙的身影在我耳边响起:“嘿嘿,小子,回来了也不出声,静悄悄的就上来水库,居然在皮划艇上睡觉?”
我这才完全清醒过来,这把粗糙的声音,是张小飞。他划着一条硬艇,和我的充气艇并排着,而龙凤哥则划着充气艇,艇身还横亘在我的艇上。原来这小子怼上了我的艇,把我给怼了下水里去了。
“嘿嘿,回来也不说一声。偷偷摸摸的上来水库,我还以为你夜里和谁浪漫划艇呢?原来就你一个!”龙凤哥那招牌的嘿嘿笑声,早已成为我的条件反射。
梦里,张小飞不是张小飞,却是浊黄浪头,而龙凤哥却是一条充气艇。
“靠!刚才我就觉得奇怪了,两条看门狗居然不声不响就出门了,也不叫唤。然后我就醒了,在窗口边上看着有个黑影下到水库边上,既然狗都不叫,那就是认识的人啦!然后再看着这个黑影划艇到水中央就不动了,我想这大半夜的,会有谁?不是你就是龙凤哥了。”张小飞说。
“然后我就接到小飞的电话了。我正在玩游戏呢!我想了一下,还是要上来看看。”龙凤哥说,“然后我赶紧开车过来,在村口小强堂叔就说你回来了。我就和小飞说,这个黑影一定是凡哥你了。有啥想不开的要独自在水中央静静?失恋?这一点最不可能!工作压力?这点倒有可能。这样吧!陈你没这么清醒的时候,我再给你一点压力吧!火车头准备要给钱了。听到这句,清醒没有?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