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游火势延烧,而下游河水静谧。
小船顺流而下渐行渐远,此刻黑熊无思无想,只想更快航行。
最好赶在天亮前穿过萧县,可又不知道萧县究竟有多远。
只能指挥黑武士、仆从全力划水,自己也不时加入,累了就缓一缓。
他下游先行的船队,依旧明火执仗。
他们没有敏锐的夜视能力,夜里航行必须有火把照明。
两岸芦苇丛生,可以遮盖火把光辉。
子夜时分,新的四张法力卡准时刷出。
船上歇息喘气的黑熊取出一枚神莓吞服补充体力,稍稍想了想又取出一枚白法力拍到自己脖子,融入身体后持续强化。
人体是有极限的,可自己距离这个极限还很远。
一处河津码头处,五条船横在河中已绳索固定,下邑县尉已在两岸布置县兵数十人,也是明火执仗。
县尉伸出双手烤火,微微抬头可见上游远处那延烧的火势景象。
跟在身边的弟弟左右踱步有些不安,就蹲在身边:“蒙县这伙水贼过于狠厉,若伤其妇孺却不能一网打尽,恐祸及家门。”
上游的火,有可能是为了截断追兵,也有可能是给下游示威。
县尉不动声色:“县里上下已知我布兵拒贼,此刻若退,诽议嘲笑事小,就怕承担放纵贼人的罪名。”
“那……”
“再等等吧,我这里火亮如昼,贼人不会靠近。等天色明亮时,我就收兵回营,你带几个人警戒观望。”
县尉说罢闭上眼睛,贼人数量不少,抬船上岸绕过这里也不是不可能。
反正今晚,他得守到天亮。
上游五六里处,河流两侧芦苇丛里,舟船隐匿火把熄灭。
张俊与宋武上岸爬到附近一棵柳树上观望,两人都是忧虑不已。
蒙县与下邑中间还隔了个虞城,下邑的人未免太过于积极了。
按照估算,昨天下邑县长得到梁相公文开始动员县兵,怎么也要等到明天才能做好封锁。
不管是河面,还是乡野小路、附近支流水口,都要一起封锁。
柳树上,宋武观察片刻,指着北岸说:“不能等,这个县尉不愿与我们交兵,他这是要困死我们。等到天亮,我们打不过县兵,夜里乱战还有取胜突围的机会。到底是硬打,还是绕过去?”
“我是想绕,就怕有埋伏。”
张俊担心说:“绕行时后路被下邑人截断,到时我们一个都难跑。”
绕行,肯定不是抬着船上岸绕七八里,而是入分支水口,这种水渠难以调头,而且不清楚这里水系走势,很容易自陷绝境。
“总得试一下,下邑在南岸,我们走北岸。”
宋武下定决心抬手指着东北方向:“那里远离下邑,县兵少,不会深入北岸追索。若无水路,我们弃船步行去泗水,结芦苇筏顺泗水南下。”
张俊也拿不出更好的主意,反正后队也已经汇合,当即一人在前领路,一人殿后,指挥船队顺着一条较小的北岸水口蜿蜒而上。
只是这次,县兵在侧,他们没有点燃太多火把。
未几,黑熊的船渐渐靠近,发现县兵故意暴露的火堆后,则近距离驱船停靠。
小船停靠北岸芦苇边上,彼此相距几乎不足五十步。
黑熊眯眼观察,能清晰看到南岸当首的军官,也不知道对方是個什么身份,正用吊锅烹煮鱼汤。
再仔细看,哪里是什么吊锅,而是一顶铁盔。
总觉得这些县兵不是很精锐,就连像样的皮甲也无,军械也以长矛为主,铁戟寥寥无几。
甚至连弩,找了半天也没发现。
深呼吸几次,黑熊将两枚黑武士卡分次甩向南岸。
黑武士脚步轻快在芦苇丛内穿行二十几步蹲下不动,要不要打就在黑熊一念之间。
他目光随即落到河中被绳索固定的五条船,其中有条船明显大了三圈,最难得是这船仿佛乌篷船,有个遮风挡雨的小空间。
再看看自己舢板小船,容纳七八人已是极限,而那艘船怎么也能容纳十几个人。
也不知道黑武士受损多少会瓦解消失,战损消失后是直接复活使用,还是要用法力重新洗练。
一瞬间想了太多,就听南岸突然传来一声呼喝:“敌袭!”
当即就有火把投向黑武士潜伏的芦苇丛,紧接着又是一些火把,芦苇纷纷被点燃。
见县兵为他做了选择,黑熊也只能放任黑武士出击。
没有嘶吼战嚎之类助威、惊吓敌人的声响,两个黑武士身姿轻快同时窜出,吓得持矛上前的三四个前排县兵手软腿抖。
第二个黑武士有铠甲衣服,瞅着还有些人样;第一个黑武士浑身干瘦如似骸骨干尸,手里就一口环首刀,面如骷髅十分恐怖。
十几个县兵瞬间惊慌失去配合,几个人转身就跑。
黑武士没有情绪持刀而进,一个一刀拨开轻飘飘无力的长矛改为横抹,另一个直突转身背对的县兵腰侧。
交手瞬间两个县兵重伤难活,余下县兵转身就跑,反应快的索性丢弃手中矛。
“贼子休得猖獗!左右不得落后!”
“随我杀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