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政务,黑熊向长安出发。
只有吕布追随左右时,他拥有最高的机动力。
再次登上长安城墙,黑熊眺望蓝田驰道上的迁徙队伍。
王邑的迁徙队伍已经开始分流,远远望着看不到具体,但王邑似乎真的按泰半又泰半的约定进行了分割。
所谓泰半,就是太半、大半,专指三分之二。
割走三分之二之后再割走余下的三分之二,这意味着王邑的财富、部曲规模缩减为十分之一!
想到贾逵前后两次表现,这个人可将故主王邑坑惨了。
但贾逵说的很有道理,王邑的随行武装是无法保住这份财物的。
这种纷乱时期,是个人抓住机会都在秀操作。
向东驻望片刻,黑熊也就收敛思绪,不再搭理。
引着吕布绕城墙观察城内,绕到西面城墙,眺望视线远处的槐里。
又侦查周围废弃的亭里、聚落后,黑熊才向新丰撤离。
骊山北营,他来时已是午后。
青州兵正收编王邑分割出来的胡骑义从、部曲奴仆,以及大量的财物。
一车车的财物自有账册在,黑熊来时郭泰正带人按着账册检验各车运载的金银器皿、漆器、丝织物。
郭泰交给手下道士继续验收,快步来迎黑熊,低声说:“渠帅,这王邑财物不下两亿钱。”
“竟然这么多?”
黑熊也是吓一跳:“崔琰不知情么?”
“仆以为崔琰应该是知情的,若不是贾逵等人力劝,王邑迟早会因这些财物丧命。”
郭泰语气如常:“名义上来讲,王邑维护了河东十余年太平,崔琰不会过度逼迫。”
“你说的有理,这人也算是乱世洪流里的一股清流。进不能平天下,退能保一方安宁,比起人命来说,这点钱实属微末。”
黑熊扭头看正检验的一匹匹丝绸,对郭泰说:“蓝田正在制造冬衣,明日五千关中兵就要向新丰开拔,会运来冬衣。明日入夜,冬衣要列装到位,后日一早随我向长安进发,我要跟马腾会盟。”
郭泰听了思索:“渠帅可是要向马腾展示军容?”
“嗯,马腾是老了,他的凉州旧部不乏雄心壮志者。”
黑熊回头看郭泰面容:“冬衣分发后,卷着背负,到长安后再穿戴。我要用崭新的军容,震慑马腾。”
“是。”
郭泰应下,又指着一车车财物:“这些,渠帅准备怎么做?”
“你有好主意?”
“不敢,仆以为可重金收购渭北群帅首级,一人千金,四千金便可成事。”
付出四千金左右的报酬,得到的地盘、人口,几乎数十倍于四千金。
“我已经有了计较,如果会盟能促成马腾下野,就出兵渭北。关中兵缺乏大战历练,渭北战事恰好好处,不大也不小。”
黑熊眨眨眼一笑:“你的建议也不错,如果马腾壮心未死,还想与我斗一斗。那就用这批财物,求购马腾、李堪等人首级。”
“渠帅英明。”
郭泰奉承一句,就听黑熊说:“甘兴霸随我前后多有功勋,我与他商议,打算在年关前后统计前后功勋一并酬功。青州兵能改过自新,我很是欣慰。营中吏士有什么心愿、呼声,不要忌讳,大可向我讲述,能成全的,我会尽力促成。”
说着,黑熊向骊山北营走去,郭泰也快步跟上。
郭泰也清楚目前的财务运转困难,因缺乏足够可靠的基层官吏,所以各类财物、贵重品只入库处理,不做外调、分配。
后勤相关的官吏全力转运粮秣,以保证口粮供应稳定和公平。
贵重品的东西,对青州兵有意义么?
郭泰想了想,组织语言说:“渠帅,生而七尺壮士,死不过黄土数尺之地。我等不贪慕金钱财货,亦不爱华美衣服,若是渠帅能传授真经,我等死而无憾。”
担心黑熊反驳拒绝,郭泰紧接着就说:“营中吏士再三忏悔,多不喜青州兵之名。十月中旬左右,营中吏士就能尽数剃发。到那时,恳请渠帅赐予新名号。”
“我会认真思考此事。”
黑熊转而就说:“渭北征伐后,我希望各部能轮流驻防渭北。入冬后,北面诸胡时常入寇,虽然零散不成规模。但攻夺其民,就是我之士民,不能放任不管。”
郭泰立刻就说:“愿听从渠帅调令。”
“嗯,营中目前有三十一个百人队,王邑交割的部曲、青壮我看也有七八百青壮,你再招选五百余人,补满三十六个百人队,以此为定制。这次征伐渭北,出二十八队,三队留守操训新兵。”
“战后,六队为一营,分成六营,再分为三番,轮番去渭北戍守。”
黑熊回头看郭泰:“我听说关中冬日气候差异也大,渭南尚好一些。我军终究初来,冬日防寒缺乏经验,我希望你能发动吏士,多囤积柴薪。还有营垒建设,也要充分考虑避风、保暖。”
“谢渠帅关怀,仆今夜就通告各队,使上下吏士一同思虑。”
“现在能迟缓我们脚步的只有天气,能打败我们的也就剩下粮食和冬日寒冷,这一点我必须再三告知。若出差错,队官以上,悉数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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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熊停步,仰头看中秋的午后天穹。
如果因为准备不足,导致军队大规模冻伤、冻死,自己会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