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阳城头,马玩黑眼眶明显,死死盯着城西往来追逐、厮杀的两支骑兵。
自天色放明以来,城外先是斥候相互驱逐、狗斗。
对抗烈度很快升级,到现在估计双方骑兵已经提前出动,尽数在田野之间追逐。
城上视线有限,但看这对抗烈度,估计双方步兵也应该介入了战斗。
只是所有人受限于视线,并不清楚其他区域的战斗情况,故而都是乱斗。
“将军,虎牙军参战了!”
城南方面一名信使快步奔跑,到马玩附近大口喘气:“千余骑,最少千余骑!”
马玩身边一名校尉当即开口:“将军,若不支援,阎行恐会溃败。”
又有人提议:“不若城中骑士养精蓄锐,待虎牙军疲惫,再出城掩杀。”
觉得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同时还有人上前提议:“阎行绝粮在即,不若开门,放阎行入城。如此并力死守,各方援军抵达,自能迫使虎牙军撤兵议和。”
这个提议更稳妥,马玩有心同意,可想到梁兴之死,顿时觉得颇有隐患。
他患得患失之际,池阳城外晨风吹卷雾气。
从高处俯览,雾气是一片片,一团团,一道道的。
一队鹰击骑士三四十名骑士缓缓驰马而行,察觉前方有马蹄见他厮杀之声,当即提速靠近,不由分说就朝主动退避的韩遂西凉骑士追杀。
七八名善射的骑士张开角弓从后追杀射击,一个倒霉的西凉骑士马屁股中箭,马匹惊慌将他跌落。
坠地弹起又携带惯性滚了滚,脸颊贴着湿冷、寒露地面看到西南方向地面上无数马蹄朝自己靠近。
来不及多想,一名鹰击骑士靠近勒马,手中骑矛反握扎下,刺破这人脖颈。
长平观外,庞德引着本队百余精骑,汇合千余步兵已展开进攻阵型。
长平观营垒,阎行寻走墙垒各处,警惕虎牙军本队的强攻。
庞德这三千多人经不起挑衅,忍了一晚上,天亮后就再也忍不住。
不是庞德想打他,是马腾旧部已然失控。
阎行也不想挑衅庞德,实在是麾下仆从难以控制。
池阳城南道路上,车辆前后鱼贯而行。
这是第二批紧急动员的甲兵二百人坐在车上缓缓向长平观移动。
路上遭遇第一批车辆,车上躺着庞德所部伤兵。
随车的李封急忙叫停,一跃下车对左右道士呼喝:“就地设立帷幕、军帐!”
一名道士提醒:“那长平观该如何?”
“分两处!”
李封快步走向对面车队,粗略看一眼伤员,就对护卫伤员的鹰击百人督说:“余下伤员护送到长平观外,不要再颠簸转运。”
“是!”
百人督当即指挥骑士下马协助扎立帷幕,搭建帐篷。
军医队伍一分为二,小部分留下,大部分跟随车队、甲兵驰往长平观外。
黑熊已经抵达长平观外,才发现雾气与夜色环境下,都有利于自己作战。
对峙一夜,长平观内守军已然疲倦,现在全靠一股怨气在支撑。
说实在的,他不想这么快吃掉阎行,还想拿这个钓鱼。
可是,不管是钟繇、段煨还是杨秋、张横,都是箱子里的猫。
思维落定,黑熊驱马抵达庞德阵前,庞德下马来迎,地上秋露很重。
庞德走了二三十步,腿脚就被打湿,挂着的披风也湿了底边。
“战况如何?”
“敌骑溃散,多往西北渠口而去。”
庞德指着西北方向:“粗略观测,约有五百余骑左右,余下尽在此处。”
又指着长平观:“长平观周长约有一千二百步,阎行如今守御之士约在两千,难以面面俱到。”
黑熊听明白了,守军勉强能填补战线。
点头:“分兵各处,分散守军,各处做疑兵,我在这里与你发动强攻。”
他抬头看天色,又看左右:“雾气再有小半个时辰就散了,最迟午前散尽。等军医队抵达,就发动攻势!”
“是!”
庞德紧忙又问:“将军,太史文恭是否参与?”
“嗯,他将带头冲锋!”
黑熊明确回复,又说:“此战,务必一阵而下!”
“是,末将这就去传令!”
庞德振奋,拱手重重抱拳,见黑熊点头,就后退三五步猛地转身快步返回本阵。
相隔五六十步,随着庞德传达作战命令,参战各队纷纷呼喊、嚎叫。
这个时候,吕布白袍金甲,骑乘阴干骏马驱驰出阵,持戟挑衅墙垒后的守兵。
守兵以弓弩射击,吕布绕墙垒而走,速度并不快。
弓弩箭矢不时有射中的,尽皆弹落。
见此,守军弓弩手不由丧气。
庞德所部见了,不由对甘宁所部更是充满了遥想。
据说甘宁麾下有一支穿戴金甲的骁锐勇士,攻坚之际视弓弩如无物。
若是甘宁本队抵达,或许这支金甲勇士上前站着让守军射几轮箭雨,守军士气就会瓦解,或者放弃射箭。
阎行不敢疏忽,引着亲兵在墙垒后跟随吕布移动,深怕对方纵马冲奔一跃杀入墙垒内部。
稀薄雾气被晨风吹动,吕布一人一马身形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给了守军很大的精神压力。
犹如雾气中时隐时现的索命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