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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高柔,作为高干的堂弟,这个人孤身来关中寻求出仕,是真的太托大了。
高低多少也要带些见面礼才对,最不济也要给一些关键情报。
现在河北方面有意识的遮蔽信息,也调整了内部人事,一些事情也就没过去那么明朗、清晰了。
黑熊又指着司马芝面前的酥说:“酥本是凉州特产,蜀中能制饴糖,这是混了饴糖的甜酥。”
“谢君上赐。”
司马芝端起碗,用木勺挖酥吃,即便是完整的酥,现在也散了。
等司马芝吃完酥,端茶漱口后,就听黑熊问:“爵禄法一事,幕府内如何看待?”
“回君上,幕府各司并无异议,臣所虑者乃长安士人。”
“那就不足为虑。”
黑熊脸上没有表情:“长安学城内多系不事生产之徒,他们才吃饱了几年肚皮?还有呢?比如对某些条令可有异议?”
“略有一些,是军功入仕一项,多造诽议。”
司马芝谨慎回答:“若参照爵禄法,未来男子十七傅籍,本郡操训一年,十八卫戍。以斩首一级功勋授爵公士起算,以中士退伍回乡为斗食吏。积功两年考满一转,为县令长者四十余岁,还能为国效力几年?”
行政考功两年一转是最理想的状态,很多人达不到这个条件。
所以很多人积功,五十岁才能摸到县令长一级。
黑熊听了一笑:“子华久历清贫,这县令长还是岁数大一些为好。若想升的快,要么在边郡戍守时杀敌立功,要么在当卫士时积极求学以求上进。士官退役,能当一县之长本就千里无一;县令长,这是给尉官留着的。”
“我看他们议论的是士官退役,抱怨的是子侄后辈难以轻占好官、要职。”
“四五十岁的郡县长吏,这才是合理的现象,是太平之世应有的气象。”
黑熊说着见司马芝低头,就问:“还有什么异议?”
“是,臣以为最大的异议是功爵难以袭替,不说降等袭替,对折降级也是可以接受的。否则功臣出生入死,却不能余泽子弟,如何能瞑目心甘?非是臣有这种想法,而是幕府官吏多有此类言语。”
司马芝说着跪拜:“君上简拔臣于布衣,臣恳请君上明鉴。”
“子华啊,人不该如此的不知足。”
“我就不信公卿、郡县之子会缺乏立功的机会,还是说他们不屑于立功,想着世卿世禄?这样的话,与先秦、两汉又有什么殊异?我们遭遇的乱世,子孙也是难逃。为了一点私欲,难道子子孙孙都要如此?再也跳不出这个火坑?”
黑熊语气温和,带着一点无奈:“阴阳均衡,岂可好处占尽?寒门亦有英雄,奴隶、仆僮之中也不缺豪杰。就该大开方便之门,使天下英杰不拘出身,都有立功授爵、入仕的门径可走。”
说着扭头向南去看长安方向:“紧闭门户将他们拒之长安城外,他们不甘心终老于林泉之下,自会伺机作乱,举兵攻入长安。到时候天街踏尽公卿骨,府库烧成锦绣灰……这样的世卿世禄,可是诸人想要的?”
司马芝不语,片刻后点头,暗暗叹息不已。
可又有什么办法阻止?
能做的就是守着幕府,共存亡罢了。
看他为难模样,黑熊就端茶小饮,典韦上前展臂引司马芝退下。
得到蜀中后,蜀中不反,内部其他地方率先作乱的概率大降。
唯一的隐患就来自外部,这的确不好遥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