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事到如今,幕府岂会放任南郡豪右乱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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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望一脸的焦虑,苦劝说:“大司马亲冒箭矢,遂飞夺栈道得以入蜀,却逗留绵竹不肯向南,如此前后百日才取信蜀中。今若放纵南郡豪右,岂不是助长了蜀中豪右骄横之气?明府若是如此,必惹大司马不快。”
傅巽听了久久无语,也不见刘望再劝,就知道事情必须立刻做个决断。
周瑜遇伏,已经让南阳人吃了小亏。
如果现在再不听南阳人的意见,统率万山大营的文聘,以及驻守宜城的黄忠极有可能擅自行动。
可这么屈服于南阳人,他今后又有什么颜面、威信执掌一方?
见傅巽迟迟不表态,刘望则上前小半步做聆听状,然后长拜:“喏。”
傅巽诧异张口,而刘望迅速后退三步猛地转身,步履飒踏快步流星向走廊转弯处走,对着门下督、主簿几个人狠狠点头:“立刻安排!”
“喏!”
两人立刻拱手,转身就走。
这时候傅巽快步追上来,厉目凝声望着刘望:“这是何意?”
“我不知蔡氏用什么条件打动了府君,但我必须保住襄阳。”
刘望任由傅巽抓着自己臂膀,也不挣扎,从容说:“襄阳在,南郡伤的不过是皮毛。襄阳若落在贼手,上下士民岂有退路?”
襄阳能控扼汉水,丢了襄阳,就等于丢了荆州。
掌握襄阳的叛军,军事信心高涨,肯定会持续加注,吸引更多的观望者加入,裹挟更多无辜的人加入。
只要襄阳始终控制在己方手里,所谓的叛军,在刘望看来就是人剧烈运动后发的一层汗,轻易就可以擦拭去除。
傅巽死死盯着刘望,刘望毫不退让,两个人戾气滋生。
最终还是傅巽决定妥协,哪怕火并赢了,他也没什么好处。
刘望是考核的七百士人之一,是幕府派到荆州来的人员,不是他征辟的属吏。
杀刘望,虽然不等于与幕府决裂;但解释这个事情,会很麻烦。
杜畿、苏则这两个同龄名士、前辈就是前车之鉴,别看傅家有个东曹傅干,可看看前后两任长史的快速外调,就知道这个东曹大概率也做不长。
虽然傅干东曹举荐的官吏是经过大司马、幕府综合考虑的,但这些人终究要承傅干的一点人情。
关键的郡县岗位,根本不是傅干可以左右的。
但真正能给傅氏家族积累实力的恰恰是各种不要紧的职务,官吏早晚能升迁,可欠下的人情就不是能轻易偿还的。
所以傅干这个东曹,不出意外很快就会得到调整。
傅巽衡量许久,松开手,盯着刘望双眸:“仅此一事。”
“谢明府宽宥。”
刘望稍稍整理衣袍,声音平静:“仆怀疑蔡氏会在席间行刺、或挟持明府,稍后若有变故,还请明府及时躲避,以免误伤。”
“我亦有一手好剑术,不必担忧。”
傅巽干巴巴回应一声,刘望只是笑了笑,拱手施礼并后退,却始终看着傅巽。
相隔五六步,刘望才转身背对傅巽。
望着离去的刘望,傅巽抬起右手看了看手上的茧子,缓缓按到剑柄拔出宝剑。
转身走了几步拐出走廊,猛地持剑甩袖振臂一记横斩。
剑刃斩入右首廊柱三寸余,又被他拔了出来。
观察剑刃处光滑如镜,这才收剑入鞘,甩甩右手,朝着即将会客的大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