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冬季迁入上林苑,能近距离威慑荆益二州,谁敢先动,就逮着谁往死里打。
打死一方,再打另一方。
必须做出这样的姿态,这样才能有效威慑大多数人组成的中立派。
就在这八月底,泾水温度已经不适合施行水牢。
而刘巴早已经被泡坏了,在一群专心医术改进的道士手里,刘巴如今早已面目全非、形体大变。
如今的刘巴须发尽数拔除,因长期泡水早已失去知觉的老弟弟也早就在一次次的实验中变成了一片片钱钱肉。
临近傍晚,两个穿戴贴身无袖皮甲外罩道袍的道士架着刘巴返回寝室。
躺在烧热的火炕上,刘巴浑浑噩噩伸手摸自己的牙,两边下槽牙已被凿除。
更让他感到惊恐的是凿牙时血流如涌,但对方只是切了拇指大的桃肉捣碎成浆液后给他灌服,立刻止血。
就如宫刑时那样,现在的太平道已经掌握了快速阉割又不致命,还能快速恢复劳动状态的先进阉割技术。
刘巴还不清楚,太平道已经开始计划一场大范围的阉割。
此刻的他心神早已被恐惧淹没,他的认知被桃子的奇异治愈力量冲毁。
至于小小宫刑,他还是能扛住的,来关中前,他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可现在的经历,比死亡还要可怕,甚至死亡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他也总算是明白了甘宁所部的凶猛、悍不畏死,背后全靠这种桃子。
其他战场上幕府精锐以少击多,越打越强的原因也在这里。
幕府吏士根本就不怕受伤,新兵历经几次战斗就成了老兵,稍有指挥天赋、战斗天赋的人立刻就能脱颖而出。
幕府的军吏几乎不存在战场折损,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哪里是江淮朝廷能敌对的?
此前他也听说关中有意封神,分封诸神于各县、乡社,山水之神也要更换,换成幕府历战阵亡的烈士英魂。
本以为是个糊弄百姓,唬骗吏士效死的花招,如今看来关中以外的各方才是秋后的蚂蚱。
再不联合起来,等关中元气积蓄完毕,势必会露出獠牙,将凶残一面重新演示。
太原河东二郡衣冠之士的遭遇,绝不可能是孤例。
刘巴思索着,精神逐渐不支,陷入昏睡。
听他鼾声大作,几个道士推门而入,一个道士手里捧着香炉。
领头的见香少了三分之一,就说:“服用仙桃不会增强对迷药的抵抗力,把这个记下来,明日减少到一半。”
“是。”
学徒握着一卷竹简,另一手捉笔,就在上面记录。
领头道士听着刘巴呼噜声,就靠近抬手一指刘巴的嘴,立刻一个学徒翻身上炕,蹲在里面一侧将抓着刘巴的下颌,将嘴掰开。
这时候呼噜声停歇,领头的随意瞥一眼,见牙槽还有细微血迹,又说:“分桃而食,药力会下降。明日尝试割除他喉咙内垂肉,看能否治好鼾声。若是不影响言语,也记录造册,等待上君查阅。”
想了想,他又说:“再去西乡那边租两个女奴来照料,我想看看宫刑的效果。若是还有残留,就一并切除。”
先秦、两汉宦官阉割,只是切掉管管。
反正他对刘巴也没什么好同情、心疼的,就刘巴这种人一旦掌握权力或占据优势,能笑看数万黄巾军、家眷被淹死、处决。
双方根本不是一路人,是理念上的死仇,难以共存。
这段时间反复实验,让他对大儒名士最后那点敬意也消散不见了。
随后他引着几个道士撤离,关上门,示意其他道士先走。
他躲在门后听了许久,见刘巴鼾声再起,前后始终没有变化,这才安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