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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意请叔父前往交州,你去安排,晚些时候引叔父来见我。”
“喏。”
李孚应下,袁尚将刀入鞘,又喊住即将转身的李孚问:“若与大司马交兵,战事可能相持到明年春?”
“此战利在燕赵衣冠,不愁各家不肯尽力。”
李孚沉吟说:“刘玄德若不肯出兵,势必遭受幽州之士抛弃。主公发布檄文,细述大司马进袭许都害天子殉国之罪过,海内忠义之士蜂起,辽东公孙氏、三郡乌桓、东部鲜卑闻讯也将出兵。若战事不顺,曹操惊惧,东南也不会坐视。”
顿了顿,李孚又说:“今番战起于荆州,看似偶然,但也是人心所向。”
“诚如所言,与大司马交兵,实乃众意使然。”
袁尚肯定这番见解,又说:“我以为还需一些时日,天下各方才能看清大司马的真实心意。看来南方亦有奇才俊彦,率为天下先。我继之其后,天下势必响应。但与大司马交兵,胜败之外,还要考虑如何与东南天子。”
李孚听了立刻表态:“今我河北之雄壮,仅次于大司马。各方欲合纵连横,无我河北皆不可行。臣以为,此刻是东南天子有求于我,当索王号。无王号,难以整合州郡,自无法与大司马长久对峙。河北乃天下脊梁,我若不存,东南天子、各地衣冠岂可独存?”
“主公,此生死存亡之际,当索魏之重号。切不可轻易受领燕代河间、中山之号。”
李孚说着长拜:“转眼来看,大司马轻兵出飞狐口,实乃天授良机。”
“确实是这样,此前我有心举兵,治下衣冠存有诸多妄想,或心存畏惧。如今反倒是他们急了,可我更觉得这是大司马有意为之。”
袁尚说着起身,将思召刀佩挂在腰间,神情间略萧索,眼神凝视:“或许今番举兵合乎时宜,也是彼有意为之。孤军出飞狐径,寻常之人尚且不会如此,何况是他?”
李孚不语,他也想到了这一层,可这又有什么用?
这次不打,下次出现战机,你想打,下面人不见得敢打。
袁尚返回后院,孤身到庙堂,独自焚香,静坐在袁绍灵位之前。
思召刀横放在腿上,闭目冥想。
天色渐黑,他听到细微脚步声,扭头就看到母亲刘氏负手而立,正静静望着袁绍灵位。
袁尚起身,挂好思召刀:“母亲。”
“你父亲何等英雄,我儿何必这般锱铢计较?”
刘氏上前给袁绍也焚香,随后又说:“争夺天下,退则族亡,此应有之事,怨不得人。你那兄长看似依托关中,来日新朝建成,自有求幸进的小人、酷吏不惧恶名,自会让他知道手段。”
为了激励儿子,刘氏神色严肃,勉励说:“我自会约束女眷、儿女于高阁之上,若是城破,投火而已。谨望我儿,勿要迟疑。你父亲时常因官渡一役而懊悔,他若是亲提大军直击曹操本营,何至于有官渡之败?天下又怎会是这等模样?”
随即侧身看袁绍灵位,自泄愤杀了袁绍遗留的那些妾室后,之所以杀,还不是因为这些年龄更小的女子争宠?
就那些女子的岁数与子女,是无法影响袁尚的。
说到底,她还是太在意袁绍了。
快三年了,她已经不怨恨,对袁绍只留下思念之情。
但河北现在做主的是她宝贝儿子,若是袁绍复生,她也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