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鹄来到范阳附近时,立刻就察觉气氛不对。
但范阳城门敞开,他心中狐疑,还是驱车靠近。
不想刚过城门甬道,城门快速闭合,摩擦作响。
沮鹄回头去看面露惊容,再回头就见两侧涌出持矛军士,而背后城楼两侧更是探出一张张持弓弩的人脸。
他想要拔剑,但冲来的矛兵已经贴身,七八枝矛刃抵在他胸膛附近,驾车的御手已被暴力拉扯坠车。
随行骑士也都被矛刃贴身顶着,一个个不敢有多余的动作。
沮鹄看到幽州别驾韩珩,顿时就呼喝:“我乃大将军使者,尔等欲反邪!”
“我等未反,奉命行事!”
韩珩抬手指着街道:“沮从事,使君正在府中相候。”
见他这一指,矛兵才让开一条通道。
沮鹄多看了几眼韩珩,亲自驾车去州部衙署。
袁熙的幽州州部目前是幽州唯一的州部,但受到刘备的压制,依旧只占着涿郡南部。
可州部就是州部,州吏是从幽州各郡征辟而来。
能应袁熙的征辟,自然是心向袁家的。
沮鹄来时,就见州吏们已经披戴铠甲,这里哪怕是崇尚气力的幽州,州吏装备的依旧是轻便的无袖皮甲。
只有少部分长吏、军事相关的官吏穿戴宽松襦铠、皮铠。
沮鹄被引到内厅,就见袁熙也是一身鎏金明光铠端坐主位:“大将军已有令文在此,你先看了再说其他。”
“是。”
沮鹄应下,拿起卫士递来的书信,先是仔细检查防伪,才开始阅读。
信中袁尚表示得到密报,说是博陵崔氏谋反,欲迎大司马袭击邺城。
但奸计已经识破,大将军自然要进行反击。
沮鹄愕然,博陵崔氏哪有那个实力?
倒是清河崔氏有这方面的影响力,崔琰是上党郡守,崔林负责长安商馆的经营。
算上崔氏的部曲、乡党,没有一万人,数千人还是有的。
袁熙等沮鹄放下书信后才说:“大将军已出兵向北,你即刻去见,想来大将军会咨询许多,你做好准备。”
“喏,仆告退。”
沮鹄拱手,袁熙也不挽留,目送沮鹄离去。
韩珩这时候凑上来:“使君,何不向此人咨询大司马军情?”
“问之无用。”
袁熙语气平静:“按大将军的行事,幽州之众必然与我敌对。我们前后也就三万多人,以大司马的强锐,远不是我们可以截杀的。”
就算侥幸得手摘下大司马的首级,对他袁熙又有什么好处?
手里常备兵马终年不满万人,极限动员也就三万人出头。
而鲜于辅、田豫这些人也极限动员,兵力则接近十万,再加上凑热闹诸胡义从,鲜于辅这里逼急了是可以动员十万大军的,这一直是幽州的战争潜力。
关键就在于这些人动员规模庞大,谁都无法轻易相信他们。
如果击败大司马,以袁熙对袁尚的了解,下一步袁尚肯定会追着鲜于辅、田豫往死里打。
大司马想要一个干净的幽州,大将军也会有类似的想法。
如果手里这点军队提前打残,以后他就只能被动接受邺城方面的安排,失去了议价的资格。
既然不准备率先交战,那问那么详细的情报做什么?
知道的越少,才适合装聋作哑。
反正谁要打头阵就去打,他袁熙没这个爱好。
在对方锋锐状态下交战,袁熙实在是不敢想象,第一轮交锋会是多么惨烈。
不调派精锐骨干力量,普通外围军队根本不敢、也不愿上前交战。
这种军队就是冲上去,也很快会被大司马的精锐劲骑击溃,徒损无益。
可让自己麾下核心力量去打头阵,这是立身之本,没有万全把握,他是真的不想拿去冒险。
见袁熙是这种心态,韩珩也无话可说。
平心而论,他虽然有追随袁熙建立一番事业的想法,可袁绍死后,袁谭、袁尚并没有同归于尽,更没有袁熙壮大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