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兵被噎,良久之后闷声道:“运气而已,瞎猫碰上死耗子,有本事咱们看下一枪。”
靶场中央,张沈飞大喊一声那小兵过来继续扔罐子。
小兵从人群中跑出来,捡起一个破罐子,扔完了就跑。
虽说刚才那一枪挺准,但保不齐是运气呢??还是得躲远点儿才靠谱。
嗖,又是一个破瓦罐飞起
啪.
又是一击就中。
“卧槽,这扔了四个了吧?全中,他跟连长打平了。”
“什么叫打平?他可是蒙着眼,咱们连长……”
“你们说的都不对。他厉害的地方在于打了四个,中了四个。咱们连长是打十个中了四个……”
“这才是神枪手啊!!!”
“大学生果然不一般!!一把手说的没错,知识就是力量!!!”
“哼,这下看你还有什么说的??”那漂亮女兵瞪了一眼身边的男兵,眼神中是满满的骄傲,似乎张沈飞有实力,她也与有荣焉。
男兵脸红脖子粗:“我承认他厉害了……成了吧???”
说完了,心中却在反驳,大学生再厉害跟你有毛线关系??给人系了个手帕,真以为你们俩就搞对象了吗???
简直是痴心妄想!!
当然,这些话也就心里想想,说是不敢说出口的。
到了这会儿,在场所有人都被张沈飞的枪法所征服,从一开始的看不起,到现在的敬佩。
一个个手都拍红了,喊大学生同志果然牛逼,知识就是力量,喊得嗓子都劈了。
没有人注意到,一群穿着军装的人在公社领导的陪同下,悄悄朝着靶场而来。
靶场这边,
“接着扔,我看他能不能百发百中。”钱铁柱拉过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兵,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兵更是摆烂扔了罐子不再往回跑。兴奋的扔完罐子之后,依旧立在原地。
“连长的表弟同志我看好你,一定要百发百中呦!!!”他星星眼看着张沈飞。
张沈飞又是几枪过去,啪啪啪,又是三个罐子在空中破裂。
现场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空气中传来一道稍微有些苍老的声音:“同志,这次换我来扔罐子怎么样???”
张沈飞吹了吹枪口,满不在乎的点头:“谁都一样。”
“我有一个要求,你能先在原地转十圈,然后我抛瓦罐,你再去打它吗??”那道声音又道。
蒙着眼睛的张沈飞听完,顿时笑了:“行家啊!!老同志,部队里出来的吧??只不过,我记得部队里打的都是死靶子吧???你让我转圈打活靶子??”
对方道:“所以,你能接受我的考验吗??”
张沈飞有些莫名其妙:“你谁啊?凭什么考验我??我张沈飞可是只接受D和人民的考验!!!”
那道声音怔愣片刻后,也笑了:“我想我可以代表党和人民……”
见张沈飞依旧不为所动之后,又道:“所以,你是不打算接受我的考验了吗??”
他确实是部队退下来的,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是侦察兵,那时候他们也有蒙眼射击考核。
所以在看到张沈飞蒙着眼睛打瓦罐的时候,顿时便来了兴趣。
如张沈飞所说,他们那时候在部队打的都是死靶子,所以看到张沈飞打活靶才会震惊,想要试探一下对方的极限。
此时见张沈飞不敢迎战,也就有些意兴阑珊。
扭头整想把手里的瓦罐还给那小兵,却听身后张沈飞淡淡地说道:“那就开始吧。”
嘶!!同意了??在场众人又是瞠目结舌。
张沈飞却不管那么多,嚷嚷着让大家帮自己数数,而后直接在原地就开始转圈。
“一圈!!”
“两圈儿了!”
“五圈,还有五圈!!!!”
这可是蒙着眼,转完圈之后头晕目眩下的打活靶子啊!!!在场所有的民兵们都激动起来,嘶吼着数着圈数。
此时,已经没有人再想着让张沈飞败给钱铁柱了。
他们只想着今天可以大开眼界,可以看到货真价实的神枪手!!!
钱铁柱更是双手握拳,死死盯着张沈飞,期待着对方的精彩表现。
就这么,所有人齐心协力数到第八圈的时候,那老者却突然猛的将手里的破瓦罐抛上天空。
“不是!还没有到时候呢!!”
“才八圈,你这老兵怎么这样???”
民兵们顿时急了,在他们看来张沈飞都已经答应这老兵的要求,赚钱后再射击了,他怎么还能来阴的呢???
虽说对方身上穿着军装,还在公社干部们的簇拥下而来,可依然有些人愤愤不平地帮张沈飞发声。
一旁的公社干部和钱老森等知道老者真实身份的,顿时脸色煞白,
公社书记更是直接日娘捣老子的骂道:“都给劳资闭嘴。谁再敢胡说,等着劳资收拾你!!”
几句话的功夫,那破瓦罐已经到达最顶点,开始下降。
张沈飞第十圈正好也转完,稳稳地站在原处。
靶场内,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周围安静的仿佛连呼吸声都清晰可查。
张沈飞微微侧头,听着动静,耳朵微微煽动。
就是现在!
他直接抬枪,朝着天空瞄准……
“大飞……”钱铁柱失声尖叫,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攥住,压根无法呼吸。
嗖地一声响,子弹从枪膛中射出,带着余温飞向天空。
紧接着啪地一声脆响,灰褐色的瓦罐在空中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碎瓷片如同天女散花一样,洒落下来。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夏日午后的青年公社打靶场,空气仿佛凝滞成了固态,无法流动一般。
所有人都盯着地上的碎瓷片出神,久久不能言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名老者率先反应过来,鼓掌大笑: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小伙子,你是我见过枪法最厉害的!!!有没有兴趣到部队发挥自己的特长??”
部队?这人谁啊??听这话,不像是青年公社的。
张沈飞好奇的将手伸到脑后,将蝴蝶结的一边轻轻一拉,蝴蝶结顿时散开。
离开手帕的遮挡,张沈飞这才发现靶场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多了好几个人。
其中有小舅钱老森,青年公社的书记,社长,还有一些穿着军装,但不知道是不是军人的人物。
不是他眼拙,实在是这个年代穿军装的人太多,想靠衣服猜职业不太可能。
不过从这些人的身姿来看,即便现在从事别的行业,也一定是行伍出身。
这群人的为首者,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身上的军装洗的褪了色,却依旧笔挺整洁,这么热的天,扣子一丝不苟地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