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明余晖正文卷第二四四章虽无良宵,但有春晨;狩猎等走进去之后,周长风便向缓步而来的高零露躬身道:“小婿见过泰水。”
后者的眉头舒缓开了,笑着回道:“不要紧,小诗也才刚收拾好。”
接下来就该是新娘离家登车了,几名亲戚已经开始招呼了起来。
西厢房中,夏筱诗好不容易才画好了妆、整理好了发髻,闻听前来迎亲的队伍终于到了,她只感觉心跳陡然加快。
一下又一下,咚咚咚的,格外明显。激动、憧憬、惆怅…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萦绕在心头。
激动与憧憬无需多言,至于那忽然涌上心头的恍然若失之感,则纯粹是摒弃旧身份时的不适应。
这房间中的陈设与装潢,书架上的各种书籍、桌子上的笔墨纸砚、角落里的古筝、窗前挂着的风铃……
诸多物件皆为记忆的载体,它们共同构成了少女豆蔻年华的点点滴滴。
而今却要与之分离,出嫁,意味着从今往后自己就要成为周家人了。
她落在的目光书架上的目光渐渐变的茫然,不知不觉地神游物外。
直至外边又有人推门而入,她才回过神。
思绪万千的夏筱诗重新检查了一下簪子,确认发髻被固定住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戴上那精致而花哨的凤冠。
这玩意重达三斤,形象来说差不多相当于一顶钢盔,对于女孩子而言可以说相当之重了。
等走出房门,映入她眼帘的便是正在和夏父夏母相谈甚欢的周长风。
见状,她的心刹那间就沉静了下来——这样和谐的关系,今后一定能够和睦相处,自己想回娘家必定也可随心所欲。
“很紧张吗?”周长风伸手牵起了她的手,盯着她的双眸打趣道:“这么严肃?难得见你这副神情啊。”
“有…有吗?”
二人放慢了步伐,一左一右迈过了门槛。
主婚车的车门已经被拉开了,夏筱诗先行坐入,然后才是周长风。
接着,夏父夏母与一众亲戚也分别上了其余的车,车队再度启程,锣鼓声有所减弱,唯独唢呐声依旧响亮。
那辆因故障而致使车队延误的婚车被剔除出了队伍,承包此单的喜事团队自知理亏,连连致歉。
就这样,长长的车队最终准时抵达了谘政院。
乘坐第二辆越野车的谢万诚和姚良川向大门口站岗的驻防单位递交了准许的文碟,那名禁卫一师的少尉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开口道:“核验无误,不过只有婚车能进。”
这是肯定的,总不可能把陆战一团的官兵们也放进谘政院。
如此,一切还算顺利。
重檐庑殿顶的谘政院大殿所带来的宏伟之感让不少人禁不住屏住了呼吸,在这儿举行婚礼?实在是难以想象。
早有准备的谘政院侍者们与周长风接洽了一会,然后便引领着众人自侧面登上那三十九级汉白玉石阶。
虽然此前未曾有过这样的经验,但又不是不能现学,谘政院方面非常讲究,以相当高的标准布置好了礼堂的装饰。
上边挂着一排排红灯笼、一条条红帷帘,中间的空地上铺了一条宽大的红毯,直通正前方的高台。
在侍者们的引领下,参加婚礼的人们陆陆续续地进场落座,今天负责主持婚礼的也非常人,正是公主府家令方述均——那位浓眉大眼、戴着方眼镜的中年人。
酉时至,他轻轻吹了吹麦克风,然后紧盯着手表,朗声道:
“新郎新娘成婚大礼吉时到,今日诚邀诸位前来,两厢宾客共赏鸾凤和鸣、琴瑟之好。”
“父母、有司、亲友就位。”
“天地为证,鸳鸯比翼,有请新人登台。”
连串的吉祥话像不要钱似的从他嘴里涌出,说实话周长风很纳闷他怎么能把这些辞句如此流利的说出来还不重样。
稍后,所谓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实际上要更复杂一点,其中每一个环节都分别要拜三次,实际上共有九次。
站在高台上,放眼望去尽是亲朋好友,但这数十人却只占了礼堂的一小角罢了,偌大的谘政院礼堂显得空荡荡的。
周长风瞥了眼身旁的夏筱诗,后者明显颇为紧张,面庞上挂着的笑容都有些僵硬。
二人面对着前方,一同躬身,先后三次。
“共拜天地,一拜赐良缘,二拜喜联姻,三拜结同心。”
“同拜高堂,一拜知恩结,二拜记亲恩,三拜报春晖。”
接着转为面对,又拜三次。
“夫妻对拜,一拜结连理,二拜永同心,三拜敬如宾。”
“礼成——”
至此,筹备多时的隆重婚礼落下了帷幕。
周柔嘉、夏炳、高零露也登上了高台,与二人一同合影留念。
耀眼的镁光灯闪烁之后,此刻的佳景被永远的记录在了胶片上。
而后便是丰盛的婚宴,侍者们搬来了许多张桌椅,至于菜肴,谘政院的大厨们因为已经回家过年了,所以餐食都是向附近的大酒楼订购的外卖。
周长风的本意是尽量少喝酒,以免误了之后的正事。
可…可奈何大家的热情过于高涨,好不容易招架住了这一人,另一人又举杯凑过来了。
好在半醉的情况下还不至于意识朦胧,正常的对话与行动还是没问题的。
月上柳梢头,婚宴才算告终。
等周长风与夏筱诗回到那红彤彤的婚房时,折腾了一整天的二人都觉着身子骨快要散架了。
尤其是沐浴以后,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一点儿劲都提不上来,办正事的心思也因为身心俱疲而消散的一干二净。
房间的角落,装在木柜中的暖炉散发出缕缕热浪,让整个婚房暖洋洋的。
脸颊红扑扑的夏筱诗坐在床沿,而周长风则整个人趴在柔软的大床上,吐槽道:“昨晚翻来覆去到半夜才睡着,今早天没亮就起来了,又忙活了一整天,累死了!”
“那…先生,我们……要不先休息吧。”
“行,先睡一会再说。”
结果,这所谓的“一会”一下子就到了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