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九川瞧着炎琥铺垫好的这一幕,多少有点佩服他玩弄人心的本事。
度殷不耐地放开手,朝人群迈出一步,黄杉们紧张不已,甚至开始你推我搡。
“是你动了手,还不快出去?”
“放屁,你先打的,你跳得最高!”
“你们动手打了人,别害我们,快滚!”
“我没有!我才没动手,别推我啦!”
“……”
眼瞅着度殷越走越近,人群慌乱之下,一个敦实小子被好几人同时推了出来。
“是他!”
“对,就是他先动的手!”
“就是就是,都是他做的!”
王柱傻愣在原地,浑身像筛糠似的抖,他试图挤回人群,但又很快被推了出来。
度殷见有人当了替罪羊,便也放缓了脚步,这种事,倘若每个动手的人都被推出来,反而不好办,要是推出一个来,只消杀了解气,师长也不会说什么。
王柱也像知道自己的命运似的,哭叫着往回挤,却见众人冷漠异常,令他肝胆俱寒。
“石大!石大!救我啊!”王柱又是磕头又是求饶,更惹的度殷不满。
而石大这会也在剧痛之中醒来,他早已磨练得何等精明,看见这副场景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倘若还是当年武道初成,筋骨未损的自己,也许还会为王柱说句话,可方才那一脚彻底让他清醒,凡人,终究是斗不过那些怪物!
石大闭上眼睛,默不作声,一些还心怀期待的黄杉们也落寞不已,今日他保不了王柱,明天也就保不了自己。
人心在这一刻,离石大远去。
度殷伸手点向王柱脑门,尽管只有薄薄的一层灵源覆盖指尖,也足以刺破金铁!
啪!他胳膊突然被踢得高高抬起,关节以一种非人姿态反折过去,已是断得不能再断了。
厉九川单手撑着地,收回朝天踢的腿,接着一个翻身,凌空鞭腿,狠狠抽在度殷脖颈上,直叫这厮两眼反白,连喊出声的机会也无。
然而小童动作未停,五指半屈于掌心,两手宛如铁虎爪,连番戳向度殷胸腹,一阵咯嘣闷响,傲慢的公子哥噗地喷出一口黑血,彻彻底底地倒在地上。
厉九川收势,淡淡的白烟自双臂缭绕而上,宛如云龙缠身,雄浑厚重。
他没把度殷打死,一个是没必要,另一个是留着他,还能对黄杉们有所钳制。
这次短暂的偷袭,也印证了厉九川心中想法,没有防备的传承者和凡人差别不大,即使度殷和传承者还有着相当距离,但仅仅是那双发光眼睛,就足以让厉九川感到不安。
对于威胁,无论强弱,他都必须以狮虎之力搏兔。
因为传承的诡变会令宿主的实力极为不稳定,一旦出现意外,都可能招致最恶的结局。
这一次,他输不起。
“谢祝公子救命。”
王柱吞了口唾沫,只觉得恐怖如鬼怪的度殷,在祝涅面前,弱得像只小鸡。
“我没救你,你是自救。”厉九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王柱微怔,继而大悟,当即伏身叩首道:“公子心怀仁善,大恩大德,王柱永生难忘,愿听公子差遣!只求,只求公子不要放弃我,带……带我走!”
说到最后几个字,王柱几乎是瑟瑟发抖,生怕自己的言辞招来神灵不满,让怪物蹦出来吃了自己。
然而不光没有发生什么事,剩下的黄杉看厉九川的眼神也全变了,原本属于石大的崇敬仰慕,大都重新依附在这个犹如天降的白衣身上。
对炎琥的话,众人更是信了六七分。
不谈厉九川究竟实力如何,单是他愿意出手帮黄杉,就是天大的佐证!
从所有孩童来到这里的第一天起,他们就被分为三六九等,白衣高高在上,黄杉勉力苟活,石牌生死不论,从来只有高人一等的践踏下等,没有白衣还帮助黄杉的例子。
就如同石牌奴笃信黄杉的强大一样,黄杉也打心底认为白衣乃天人。
一个能轻松打死同类的白衣,实力自然无需多言,哪怕他是偷袭,是暗中出手,哪怕他卑劣无耻,但只要愿意带大家离开,他就比神还要神,比圣还圣!
厉九川的眼神落到其他白衣身上,杨黄依呆滞地站在原地,仍然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幕,但随即就被王柱打倒,敲昏了过去。
有人带头,剩下的黄杉也蠢蠢欲动,赵岩急忙表态:“度殷近些日子一直在找我麻烦,我是绝不会帮他的!”
说完他就往屋舍里跑,头也不回。
小胖子成适大喊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尖嘴猴腮的付禄捂住眼睛,“我也一样!我也一样!”
廖飞雪在角落嘿了一声,“我才懒得管闲事。”说完摆出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反倒成了白衣里最不可能告密的人。
厉九川也无所谓他们给师长说些什么,但凭王柱的言辞,只是个主仆的效忠罢了,倒霉的度殷也是惹恼了自己,这只是白衣之间相互打架,争夺黄杉们的指使权而已。
接下来,只需要让度殷和杨黄依伤得“说不了话”,就没人能影响他们的计划。
就算万一有人不开眼,厉九川也有的是法子,治这些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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