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云满脸的委屈,“走是走了,可姑娘也气得不轻,刚躺下了。”
陈氏皱眉没再说什么,调过头直接往苏玫院儿里走去。一边走,一边想,离开京城的步伐要加快了。本以为只有孩子生了才会有大麻烦降临,目下看沈家二房这番举动,哪里用得着那么久?
来到苏玫的屋里,看到她正歪在榻上合眼歇息。这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惨的孕妇了,谁家娘子有孕不是被供着的?不是被养得白白胖胖的?看看苏玫,眼窝微陷,眼下乌青就像橘子叶般颜色贴在脸上,面容肌瘦,四肢也瘦,只有一个微微隆起的肚子彰显着她孕服的身份。
搬了个杌凳到榻前缓缓坐下,伸手轻轻捋顺她额前微散的发,陈氏满眼的的心疼。
苏玫并未睡着,只是被万氏和沈重德闹得很是疲惫,有人进来她是听到动静的,初始以为是采云,直到有人捋她额前的发才惊觉不是,采云不敢的。微微睁开眼,看到阿娘有些憔悴的样子,苏玫眼神也黯淡下来。
沈重德和万氏刚才不久,阿娘这会子过来肯定是什么都知道了,“阿娘,我无碍的,只是肚子里这小蓄牲不安分,闹得很。”
听苏玫喊肚子里的孩子‘小蓄牲’,陈氏不大乐意。
“可别这样说,孩子虽未出世,却跟你只隔着一层肚皮,如今又已然成型,你说什么他都是能听到听懂的。”
苏玫黯然的摇了摇头,觉得陈氏在夸大其词,“就算听得懂又如何?他阿爹是个蓄牲,他可不就是个小蓄牲?”
知道苏玫又掉进偏执的旋涡里不能自拔,陈氏在这个话题上止住,说起来了来的目的,“阿玫,你怀有身孕的事,苏家大房那边已经知道了。”
苏玫双手猛然卷紧,一股子难堪从脚底板直往脑门上窜,仿佛这会儿除了死,她摆脱不了任何人异样的眼神。“谁告诉过去的?”
“前儿我到你这里来,回去后想和你阿爹商量商量怎么让你摆脱沈重德那混账,便将他从张姨娘屋里给叫走了,商量得晚,你阿爹就歇在了我屋里,那张姨娘心怀不满,昨日让身边的女使买通了老太太院儿里的洒扫丫头,故意将此事捅到老太太那里去了。”
这个张姨娘自打生了父亲的老来子,自己给自己抬身份,以为就能与阿娘平起平坐了。苏玫也知道,这件事传开后,阿娘肯定在张姨娘那里受了很多委屈,“阿娘既是知道了来胧去脉,那老太太那里自然也是知道了,祖母断然很恼我,可她也最恨这种丑事传来传去,张姨娘这次要吃苦头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阿娘,你可以出口恶气了。”
话是这么说,但陈氏却先不着急自己后院的那点儿破事,而是抓住苏玫的手道:“你祖母原是想让你把孩子滑了,我说你肚子大了,滑了恐伤性命,你祖母还不依不饶,这时你大伯母给你出了个主意,可助你拖脱目前的困境。”
她目前的困境是无解的,杨氏有那么好心?
看着苏玫怀疑的目光,陈氏知道她担心杨氏不怀好意,继续言道:“你先别疑她,先听我说,沈重德之所以上门来找麻烦,一开始就是因为大房的这些家产。如今阴差阳错你怀了他的骨肉,虽不是沈大女婿的,但也是沈家的骨肉,沈重德这才没继续难为你。可我知道你恨他怨他,有了这个孩子是不是觉得这辈子都不可能摆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