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盛出一碗粥,放在他的面前,“听您的意思,似乎已经放下了高家的恩怨?”
高承启点了点头,“放下了……不放下又能怎样?高家只剩我最后一个人了,我若死了,高家便再无后人。我活一天,高家就还在一天。即便不放下,又能如何?”
崔珏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日上三竿,高承启如昨日安排那般到府衙报到。
路上所遇到的官吏,看见他,眼神都有些变化。
高承启面露苦笑,想来自己隐瞒了多年的身份被陈建和一时说破,自然会换来这些探究的目光。他也不在意,依然像以往那样伏低做小,见官便拜,见吏便揖。
陈建和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烧的就是吏治。
按照他要求,以后府衙之人必须按时坐班,不可无故缺勤,且早晚须将他问安请令,听从安排。
高承启身为贱民,既不算官,也不算吏,虽不受此令之辖制,但是却也一样要向陈建和问安。
一到堂上,他看见其他人都已坐定,便藏在角落里立住。
陈建和可不容他藏身,继续昨天的话题:“高仵作昨天不愿展示武功,也不知是否藏私。诸位可知,他就是前朝名将高广的孙子!”
众人听到此话,悚然一惊。
高广的威名赫赫在历,当年坑杀五千战俘一事,至今还广为流传;他的儿子高文轩投敌叛国,一万将士死在异国他乡。
一时间,众人的眼神都显得眼神不善,心想老实木讷的高承启竟然是高家后人!
陈建和突然又变了脸色,“高氏一族两代人犯下滔天大罪,已被抄家灭门。幸而当今圣上宽仁,想来也不会再为难这位高家后人高祉了!”
陈建和自说自话;其他官吏瑟瑟发抖,一时间应也不是,不应也是不是;唯有高承启一言不发地排在位末,等这知府接下来出招。
陈建和突然语调一转,换了一件事说起来:“唐推官,前任知府之死是否已经查清?这次我可是带着圣上的口谕而来,知府与郡主夫妻先后死亡,着实有些可疑,本府可得查个清楚!”
唐渊起身行礼,“禀告大人,经过仵作验尸,郡主夫妇二人均是因心悸而死,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心悸而死?仵作验了?你是说他吗?”陈建和瞟了高承启一眼。
得,这话题又绕了回来!
高承启不得不起身出列,拜倒堂前,“各位大人、上官见礼!前任知府大人与郡主夫妻二人的确是心悸而死,夫妻俩死亡之时相隔了有一段时间。只是,不知道前知府大人为何不将郡主死亡之事公布于众,而是时隔了好久,前知府大人死后,我们才发现郡主早已身故。小人用项上人头担保,不敢有半点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