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怕将如此残酷的现实告诉少年,会影响他之后的正常生活,便才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但令他没有想到事情发生了,眼前的少年热诚的看着他,“可以让我来帮忙吗”
“那些都是病人的隐私,恐怕不太好……”男人汗颜,他并不想男孩因此浪费时间。
最后在一番救母心切的争执下,医生还是退步了,同意了夏目清羽可以出入在档案室,但不能弄乱排序。
果然有同意过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男人心叹。
他也迷茫了,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干了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得到允许,夏目清羽也没有闲着。
没有拖延症的他把事情垒到第二天,而是立马去了档案室,查阅起病例。
资料真的很多,就算一天24小时的工作,夏目清羽都算不出多久能排查完。
这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时间就是生命’这句话的分量。
毕竟,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因此,他只能不顾一切的抓紧时间。
晚饭都没有吃的夏目清羽直到很晚,才回到家。
离开医院的时候,头昏脑涨的他怕老妈担心自己,也就并没有回到病房道别了。
打车回家,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灯火,退到身后化为一片黑暗。
他那种劳累的‘下班感’扑面而来。
已经好多年未曾有过了。
……也许,这才是他。
夏目清羽回了家,他也没准备闲着,立马给灭绝师太打了一个电话。
“老师好,打扰了。”
“是英语上,有什么不会的吗”被打扰休息的樱井主任接起电话,听到对方的声音,并没有半丝怒意。
“是这样的……”
夏目清羽说明了一下家庭情况,想要请了一段很长时间的休学假。
“好,我知道了。”
“但学业可记得,别落下咯。”
“不然回学校,我还是会收拾你的。”
电话里,那位平日里无比凶恶的女人并没有去多嘴夏母的事情,如是说。
因为她知道那样仅仅是在撕伤口。
“好的,谢谢樱井老师。”
夏目清羽也没有想到修学假会如此轻松的批下来,脸上露出了疲惫的笑容。
“不用谢,毕竟……就算我不同意,你也不会来上学吧。”电话的女人也笑了起来。
“哈哈,不愧是号称校园战力顶峰的樱井老师,这都被你看穿了。”
“好了,少和老师嘻嘻哈哈的了,你一个人在家,也要记得对自己好一点儿。”
“好的。”
嘟嘟嘟。
电话挂断。
夏目清羽犹豫了很久,要不要给初鹿野铃音请一个假。
但消息在手机里出现,删除,出现,删除……
就是迟迟发送不出去。
一想到。
老妈偏爱她。
自己的话也不比不上母亲大人的命令。
她们也能一起联手‘欺骗’自己。
自己却要反过来,轻易选择接受这一切的话。
这种孤零零的感觉,莫名让他心里不舒服。
是啊。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还要反过来和她‘道歉’
夏目清羽把手机扔到枕头边,看了一眼窝在床脚小憩的皮球,又看了一眼点燃台灯的书桌,为自己打气道:“好了,继续奋战吧。”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当然就没有去过学校,更没有去参加社团活动。
他彻底变了一个人。
除了在母亲面前,笑容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现在的他也没闲心去管,只有初鹿野铃音一个人的侍奉部能不能继续开展下去,或者说她天天呆在活动教室里究竟在干什么。
他一天生活彻底变成了两点一线,来回奔波在医院和家之间。
在医院翻找病例资料,照顾母亲。
回家也要继续在互联网上查阅资料。
要不是家里还有皮球需要喂粮遛弯,他恨不得直接住在医院。
这件事,他当然没有和母亲说过。
反正说了,她一定会反对的。
与其惹她不高兴,还不如假装无事发生来得轻松。
期间。
每每放学,又或者是周末,初鹿野铃音当然有来过医院探望花田女士。
不过,那个时间夏目清羽一直泡在档案室。
所以,他们很少有见面机会。
但一次偶然,他还是在走廊上撞上了初鹿野铃音。
高频率的查阅资料,短时间的睡眠,让他看世界都觉得很梦幻。
直到那道清冽的声音响起来,他才清醒了一点儿。
“你还要去档案室吗那里的资料我已经全部都翻阅过了,根本没有那款病例的。”
“没关系,我再看一次。”
夏目清羽不知道她怎么知道自己要去档案室的。
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回复。
大概是他不知道要是这件事都不能做了,他还能办到什么。
或者是,不知道还要不要相信她。
“谢谢,你没有把我请假的事情告诉我妈。”与初鹿野铃音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感谢道。
“清羽,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初鹿野铃音上前拉住了他的手,清冷的语气里少见的有着颤音,明亮的眼眸流淌泪光。
沉重的氛围一时间让走廊变得更加静谧。
“我没有在生你的气,我只是在和自己闹别扭,怪我自己的分量不够,不能让你们对我坦白一切。”夏目清羽轻轻扒开她的小手。
“不是的,我是因为太在意你,才不敢告诉你的!”
女孩再一次伸手抓住他,泪落如樱花,“请……请再相信我一次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