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张脸跟那个伊比利亚海盗船长颇为肖似,只是没有沧桑、异常青嫩,马克西姆斯眨了眨眼睛:“我当然相信你的话,只是你父亲主动提起此事的时候是在一个月前,你们的寨子距离这里有这么远吗?”
这话一出,让少年昂扬的气势顿时泄去,他不敢再看马克西姆斯,结结巴巴的说道:“其实……我早就出发了,可快到你们那个营地的时候,正好遇到潘诺尼军队将你们的营地包围了,我就……我就在布多卡里巴斯大叔的寨子里住了一段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潘诺尼人退走了,我就想来找你,可布多卡里巴斯大叔说你们经历了长时间的战斗,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我就……我就又等了几天,可没想到你们很快又搬到这边来了,因为搬家会更忙,所以我就……”
“罗吉姆尼修斯,是个很会为人考虑的孩子!你这么做是对的,你要是出了问题,我可没法向你父亲交代。”马克西姆斯和颜悦色的问道:“你父亲可有告诉你,到我这里来是做什么吗?”
“我父亲让我在你这里长住下来,你要是对我爸有什么要求,就让我立刻回寨子里告诉我哥。”罗吉姆尼修斯没了内疚,立刻展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你放心吧,我走山路可快了,7天之内就能到达我家的寨子,你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
“放心吧,以后少不了你忙的。”马克西姆斯面带微笑的说了一句,回头说道:“阿克国,罗吉姆尼修斯暂时归到秘书部,这些天由你带他去熟悉部落的情况。”
“是,首领!”阿克果大声回应,带着罗吉姆尼修斯出了大厅。
卡皮托看向马克西姆斯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整个造纸的工序是这样的……”马克西姆斯在脑海中搜寻前世的记忆,缓缓说道:“先收集一张张树皮,烧水蒸煮,然后将蒸煮好的树皮,放在河水中清洗,去掉树皮表面的硬壳和杂质……接着放到装满石灰水的池子里浸泡两三天,再捞起来用水洗净树皮里的石灰水,然后将这些树皮切碎,并且捣成浆糊……再将这些树浆倒入盛满清水的石槽中,用木棍反复搅拌,使树浆和水均匀的混合……
接着我们要做一些木框,将编织细密的亚麻布绷在木框中,将亚麻木框放入石槽再捞起,水会自动流出,而树浆则铺散在木框中……接下来在木框上铺毛毡,用力按压一段时间,让树浆里的水分被吸走,同时树浆会粘合的更为紧密……最后将木框拿到太阳下晒干,将树浆从木框上轻轻揭下来,这时它已经变成了一张可以书写的纸……”
对了,你也可以去问一问艾梅里奇,他是德鲁伊,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他应该能告诉你正确答案……
然后马克西姆斯神情郑重的说道:“按照我的方法,应该可以更快捷、更省力的制造出远比莎草纸质量更好的大量纸张,它会成为我们部落独有的财富,因此制造纸张的工序将会是我们尼克斯部落最重要的秘密!
你不但要自己严守住这个秘密,你还要让那些被挑选出来制造纸张的匠人们都要守住这个秘密,一旦有人违反,部落将进行严厉处罚,你能做到吗?!”
三位少年顺从的离开了大厅。
我的建议是树皮洁白、细长柔软、而且有韧性,应该是造纸最好的材料。另一个是我们需要在树浆中加入粘合剂――”
经过这一年多的朝夕相处,他很清楚这位年轻首领的底细:一位罗马平民贵族的家生奴,后来沦落为角斗士奴隶,他从小到大就从未离开过坎帕尼亚,而在意大利至今也没有听说有谁能制造出新的纸张,罗马每年还得从埃及进口大量的莎草纸,他一个普通的年轻奴隶又是从哪里学来的造纸技术?!
卡皮托也郑重的回应道:“首领,我明白了。我回去之后就立刻制定一套防止造纸工序外泄的办法,交由你审核。如果有一天这件事真的发生,部落要怎么处罚我,我都没有怨言!”
马克西姆斯陷入思索:卡尔息彭帕斯派未经世事的小儿子来部落,是出于锻炼的目的?还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呃……就是像鼻涕一样粘乎乎的液体,将它掺入到树浆中,可以使树浆与水混合之后不沉到水底,而是悬浮在水面,便于我们用木框捞起。而且有了这种粘合剂,在成纸之后质地更加紧密,不易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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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皮托顿时愕然,但转而细想,心底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再仔细想一想,马克西姆斯前面十九年的人生跟罗马成千上万的家生奴并无两样,可自从跟随那些角斗士们发起暴动之后就变得跟其他人卓然不同。当别的首领在四处劫掠的时候,他却沉下心来改造队伍;当别的首领都畏惧攻城的时候,他却屡出奇谋连夺两城;当别的首领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时候,他却看清大势,毅然带着队伍来到了这里;更别提他为部落所创立的政事堂会议、二十封爵制……这些前所未闻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