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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县大户之家,若非遭逢乱世,遇到不可抗力,一般都能传家二三百年。能得这承诺,子孙未来就有了依靠。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总是要有所牵挂的,这是人之天性。
“……”
有了这個承诺,这群刀客对赵孟观感,简直好到了极点。刀客都是亡命徒,他们不畏死,但是他们绝不愿意看到自家后人,也走上这条不归路。刀客的路,终归是個绝路。
自练刀之始,他们就做好杀人,和被杀的准备,杀人者必被人所杀。
刀客们对此心知肚明,却又不得不走下去,但凡个给他们第二条路走,他们都不会去学刀。学了这身杀人的本事,就只能做别人手里的刀。
赵孟道:“走,与我一起进屋,咱们再复局一下,看看这盘大棋,又该如何查缺补漏。毕竟,咱们要做的事,一旦事败,抄家灭门都是轻的,为了家小,你我都输不起。”
几個刀手低头称是,他们是亡命客,不怕死,可他们还要顾念妻儿家小。他们都想用这条命,为家小挣個衣食无忧,平安康乐。但这一直有個前提,那就是赵家不能败。
…………
甾丘县衙,后院花厅,
县令陈少文神情悠然,慢条斯理品着手上的上等黄芽,顺滑的口感,以及接下来回甘,都让这位一县父母,有着说不出的畅快,越品越能品初其中滋味,不愧是天下名茶。
这要是放在天下靖平时,陈少文纵然是郡望出身,想喝上一口霍山黄芽,也是不可能的。这是门阀高门,才有资格享用的珍品,极其珍稀,一片霍山黄芽,几与黄金等价。
只是现今世道不同,陈家门第没变,依然是那個郡望之家,但陈家手上有兵,俨然是個小藩镇。只待削平盘踞彭城的几大军头,整合彭城府,就能步入天下大藩镇的行列。
这实力不同以往,自会被高看一眼,似霍山黄芽一类的名品,都不用陈少文开口,只使个眼色,就有人争着抢着,将其送到公案上。这就是陈少文现在的权势,可怖可畏。
“乱世,呵呵,这乱世,就是世家大族的盛宴啊!”陈少文咽下茶汤,手上青瓷茶杯,不紧不慢的敲击杯身,清脆的响声,在花厅中盘桓,嘴角那一丝笑意,越来越明显。
这世间门第,都是由世家升门阀,门阀取江山而来。由一介布衣,夺得社稷者,听都没听说过。亦因如此,那些盘踞地方,几如诸侯之势的藩镇,其背后就是一個個世家。
都说百年王朝,千年世家,这些世家大多都有兵甲在手,清平盛世,全都藏的死死的,不会轻露人前。而到王朝末世,有兵有甲,就是他们宰执一方,划地而治的本钱。
“天下大乱,国将不国,为了我陈家的霸业,只能牺牲你们了。谁让你们只是寒门,寒门……呵,也算门第?”陈少文看了眼桌案上的册薄,这上面是所有县中大户的籍赋。
有了这個,陈少文就能清楚知道县中大户们的家底,从而尽最大力度,一点点把油都榨出来。陈、程、秦三人之所以贪暴至此,也知道这是一锤子买卖,错过就没机会了。
若非顾虑鱼死网破,陈少文早就在县中大肆拷掠,抄家夺财。但就算有顾忌,这位陈县令对大户们,依然极其严苛,甚至为防大户生乱,一度有扣押各家当家人的准备。
是有心腹幕僚进言,陈说利害,怕加剧县衙与大户矛盾,一旦激起民变,使得县中局势脱离控制,收拾起来太过麻烦。万一因此坏了大事,陈真庆未必不会挥泪斩亲侄。
陈少文虽是陈真庆亲侄,与陈真庆之间相当亲厚,陈真庆待其几近亲子一般,但为陈家事业,陈真庆连亲子都能牺牲,又何惜一個亲侄,侄儿再亲,如何比得上亲生子嗣。
正是这幕僚所言,真正触动陈少文,故而陈少文思前想后,还是没将各家当家人扣押为质。若真扣押为质,各家要是断尾求生,舍弃自家当家人,事态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以当前彭城府乱局,几家争权手段愈发激烈。陈少文若这個时候惹出乱子,牵一发而动全身。被那几個大军头捉到话头,一個官逼民变的名目扣下,他就是不想死,也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