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勇眼底的难以置信和希冀,有些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既重新燃起生的希望,又怕这一根稻草不够承载自己的重量。
可终归他紧握的双手和略有些颤抖的肩膀,把他心底的紧张彻底展露在了人前。
江燃看了半晌,方才轻描淡写道:“邓勇染上毒瘾,和我有什么关系?”
阿成仰着头,眸子里尽是悲戚:“江先生,您能答应林牡丹的请求,说明戒除毒瘾这件事对您来说不过举手之劳。”
“邓勇踏踏实实工作这么多年,绝对能说一句对得起人民群众,他若是自甘堕落也就算了,但不小心被下套着了道,真不能怪到他头上去。”
阿成说到这里,又事无巨细的把邓勇这些年的经历提了一遍,说着说着已是眼眶通红,有种情难自禁的感觉。
江燃目无所动的听他讲述这些东西,不时还微微颔首,落在燕玉情和阿成眼中,好似颇为触动一般。
等阿城啰里啰嗦讲了一大堆话后,江燃方才垂下眸子,眼中毫无波澜。
“我不否认你说得对,邓勇确实是一个当执法人员的好苗子。”
“但问题是,答应治好吴小童并非应林牡丹所请,而是看在他将起阳枝保护很好,节省我大部分时间的份上。”
江燃用毫无感情言语,打碎了阿成心头的幻想。
“林牡丹求我也好,你求我也好,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吴小童在起阳枝一事上起到了相应的用处,才是我施以援手的原因。”
他根本没在意阿成陡然黯淡的脸色。
“邓勇的确很好,但我为什么要帮他?”江燃眼中适当流露出一抹疑惑,在抛出这个问题的同时,表明自身确实无法理解。
阿成从头到尾讲述的东西,压根就只感动了自己,并没能引起江燃的丝毫共鸣。
江燃不咸不淡的询问过后,直接侧身越过阿成,往前走出一步的同时道:“燕玉情,回去的时候让王盛源开车。”
阿成笔挺的上半身在江燃走到自己身后时,变得松弛无力了一些。
他不仅有种替邓勇感到迷茫的心情,更是对江燃的话找不出任何可以反驳的点,这是最令人绝望的事情。
江燃没有否决有关于邓勇的一切,甚至还对其的品质给予了肯定,但这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为什么”三个字的分量。
当抉择权在江燃手中的时候,这一句为什么就足以否定一切。
除非他能找到一个合理的答案,可若是他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又怎么会做出跪地求情这么无力的举动?
“成哥。”邓勇原本含着希冀的眼神在江燃从阿成面前离开时,也很快消弭的干干净净。
他大概呆在原地几秒钟的功夫,便很快振作了精神,走上前去半弯着腰将阿成搀了起来。
一席话的时间也不至于跪的腿软,因此阿成顺势站起来后,便拨开了邓勇的手,声音中带着几分歉疚:“阿勇,抱歉……”
他一时无言。
邓勇故作轻松的耸了耸肩,“人家又不欠我们的人情,当然不会去管这桩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