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济川精气神一泄,整个人瞬间苍老的不成样子。
江燃等他把话说完,方才淡淡开口:“还有遗言吗?”
作为勉强得到他认同的人,江燃并不介意给对方一个说出遗言的机会。
空气中浓郁的硝烟味渐渐被吹散,楚济川低垂着头沉默半晌,方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江宗师,楚某知罪!”
他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青年,眼中浮现着一抹希冀,“我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您,落到今天的下场实乃咎由自取。”
“我只愿您能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让我回清云夺过楚家权柄,从今往后没有景川集团的掌舵人楚济川,有的只是您麾下一条听话的狗。”
阿庆在一旁听得手脚发麻,一半是被江燃非人的实力吓的,一半是楚济川现在表露出的状态,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楚济川说着说着,用膝盖跪地而行,匍匐在江燃身前:“您如此年纪便成就武道宗师之境,往后成就更是不可限量。”
“我的性命于您来说唾手可得,想何时取走便何时取走,对您来说杀我放我其实并无二致。”
“可若是您能高抬贵手饶恕我不敬之罪,莫说余诗雅弟弟的那一半玉珏,这天底下任何您想要的东西,楚某必全力以赴替您搜寻。”
“留我比杀我,对您的用处更大啊江宗师!”
楚济川无论语气和行为,甚至于神情,都没有露出分毫的怨怼和不甘之色。
他说到最后,看着江燃略有变化的面色,心头那一丝求生欲望越燃越旺,竟是忍不住痛哭流涕。
“江宗师,楚某今日所言全出于本心,自现在开始,绝不敢再生出任何同您作对之心。”
“求您……开恩。”
咚。
伴随着“开恩”两个字的话语声,他额头重重的叩在地面上,身体佝偻伏低,看上去卑微到了尘埃里。
江燃垂眸看着他斑白的头发,瞳孔收缩数次,终是露出了一抹笑意。
“说的不错。”
他刚刚开口,楚济川便如同接收到指令一般,抬着头满脸忐忑,似极了乞食的小狗。
“只可惜你说错了一件事。”江燃声音倏然转冷,“留着你纵有万般好处,却抵不上杀你的好处。”
楚济川眼角一跳,涩声问道:“杀我如同碾死一只鸡仔,对您毫无点益。”
“非也。”江燃摇了摇头,“事到如今,唯你身死方能令我心安。”
“楚济川,实不相瞒,在景川大厦中的伏杀仅仅让我觉得你还算有些心机。”
“可今时今日,不论是抓住我和孤雁刀一战的时机相逼,亦或不惜一切代价从岛国调来战备武装,乃至在我避无可避之际射出的那一枪。”
“都已让我刮目相看,更是临时起意,让人去抓秦韵和白远山一家来胁迫我留你姓名,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足以让任何一位武道大宗师饮恨在此。”
江燃一字一句中没有分毫轻视,给足了楚济川颜面和尊重。
若不是他先一步猜中了楚济川会撕破脸,提前安排燕传将秦韵等人接回了燕家,说不准还真会受制于人。
“你虽是凡人,可无论城府心机和方才那一番真心诚意投诚的话,都足以令我将你当成真正的对手。”
他神魂刚刚没有从楚济川身上感知到恶意,也就代表着那些话多半出自于真心。
这也是最可怕的地方,楚济川能够隐忍重负到连自己都骗,根本不难想象到他一旦脱离掌控,会造成怎样严重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