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林胡同,一个破旧的小巷子里,一个破败的院子。只有三间草房,东西厢房是板子搭建的临时棚子。南面是木头和藤类编织的栅栏。
郝寡妇的男人死了五年了。她如今三十岁,两个女儿一十五岁,一个十三岁。还有一个瞎眼的婆婆。
一家人寡妇失业的,也没个男人顶门立柱的。要多苦有多苦。
好在,这一家人都很勤劳,她们四个女人都会纺纱。包括瞎眼的老太太,也能在其他人的帮助下,坐在炕上纺纱。
尽管生活辛苦,但是,她们每天都工作到很晚。赚的辛苦钱,还是够一家人吃饭的。这两年来,因为毛纺厂的大量收购棉纱,导致棉纱价格上涨了两成,她们的日子好了起来。
除了吃饭和日常开销,还能攒下些银子。因为她们勤劳,这两年已经攒下了五两银子了。这是郝寡妇给两个女儿攒下的嫁妆。
要不是家里太穷,两个女儿其实都到了出嫁的年纪。大女儿正当时,小女最多还能再留两年,过了十六岁,就算老姑娘了。
今天,郝寡妇去乡下收购棉花。她起早去了房山县。下午,带着买来的一车棉花回到锡林胡同时,碰到了前院的郑嫂子。
“郝家的,有个天大的好事,你快跟我来,晚了就赶不上了。”郑家嫂子见到她,赶紧拉着她说道。
郝寡妇有些莫名其妙,郑嫂子也是寡妇。
像她们这种人家,那里能碰到什么好事,没有人欺负就算是好事了。
“嫂子,你容我先把棉花卸车,给了脚钱。”郝寡妇连忙说道。
“哎,你这么磨蹭这事就错过了。让你女儿来卸车,你赶紧付钱,然后跟我走。”郑嫂子着急的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啊。”郝寡妇莫名其妙的说道。
“你不是一直遗憾,没能去成毛纺厂当工人吗。现在有了一个更好的机会。毛纺厂成立了一家设备租赁公司,贷款给我们购买他家的设备,分三年等额本息还款。设备价格二两银子。这个设备一个人可以带八个纱锭,干八个人的活计。而设备租赁公司,对我们纺出的纱线,全部收购。愿意和我们签订合约。”
郝寡妇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一个人,干八个人的活,这怎么可能呢。
“郑嫂子,看见了,真能一个人干八个人的活计。”郝寡妇知道,这位郑嫂子,为人口直心快,但绝对不是信口开河的人。
“妹子,我当然是见过了,才回来说动我的婆婆,拿钱出来的。那个机器确实可以一人用力转动手轮,带动八个锭子纺线。”
“郑嫂子,那贷款的利息高不高,可别是驴打滚的印子钱。咱们背上了还不清。”郝寡妇心里不安的问道。这个世界就没有从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如果有,大概率是骗局。
“妹子,那家毛纺厂是皇后娘娘开的,这个设备租赁公司是毛纺厂开的。怎么可能是高利贷呢。说是每个月完成工作任务,按月付钱,每月还完了设备的月供,一台机器,一个人,一天工作四个时辰,还能剩下一两银子能。如果你熬夜干活,赚的更多。这个设备也不贵,二两银子一台。能用几十年呢。”郑寡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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