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子为出言不逊,丁临怒火中烧,哼了一声就要走下楼梯,潘从右瞥了他一眼:“丁临。”
丁临心不甘情不愿地收住脚,眯起眼睛盯着马子为。
康班头道:“老头子,我看你也不像打家劫舍的贼人,怎么泛起了糊涂,竟闯到人家中抢人,现在乖乖将人交出来,或可从轻发落。”
潘从右看向他:“这位班头,你有所不知,这位姑娘是自愿从马家离开的,并非老夫强人所难。”
“嗯?”康班头狐疑地看着他:“你说是就是了?本官见你年纪大才好言相劝,你若是执迷不悟,别怪我不客气了。”
“是不是撒谎,班头一问便知。”潘从右看向最东头的房间,房门起处娇娘领着安生怯生生走了出来。
“娇娘!”马子为激动地上前一步。
安生显然是被从睡梦中叫醒,两眼半睁不睁,意识还未清醒,眼见楼下剑拔弩张,不禁吓了一跳,脑袋扎向母亲怀抱。娇娘将她紧紧搂住:“安生,不怕,不怕。”
她走到潘从右身边,先是看了马子为一眼,又看向脸色铁青的马父,目光中充满了畏惧。
这位公公不苟言笑,平素也极难亲近。
又因为他与娇娘的父亲定下这桩娃娃亲之时,还只是个落魄书生,可是自从他做了知府的幕友之后,便觉得赵家与自家不再门当户对,乃至后来马子为高榜得中,私下的态度更加不屑掩饰,若不是马子为对娇娘情有独钟,马父不忍儿子伤心,早就将这门亲事退了。
公公的眼神瞬也不瞬地盯着自己,其中的怨恨与憎恶让娇娘心惊胆战,气也短了三分。
潘从右见她畏畏缩缩,温言道:“你莫怕,大胆说,自有老夫为你做主。”
娇娘低声回道:“我公公是个要脸面的人,老大人别难为他。”
潘从右一怔,娇娘诚恳地看着他,潘从右鼻端忽然有些发酸,为这女孩子的善良。
他定了定神,抬高了声音:“这位班头,方才马公子也认了出来,这位确是娇娘不假,对吗?”
“唔...”马子为呆愣愣地看着潘从右,不知该如何应对。
马父站在马子为身后,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并没有急着说话。
康班头见马子为神情,心中不免疑窦丛生,只是马父没有表态,他只得按下疑惑应道:“老头子,你要说什么?”
潘从右转向娇娘:“娇娘,我来问你,你可是自愿跟我们走的?”
娇娘紧张地点点头:“是,小女子并未被老大...老人家强迫。”
潘从右看向康班头:“一切皆是误会,我等并非贼人,班头请回吧。”
“这个...”康班头语塞,人家事主都澄清了,自己跟着瞎起什么哄。
“娇娘在他们手里,自然不敢违抗,康班头,这几人巧言令色,用心险恶,先将人拿了再说,不必客气!”说话的是马父,不知何时已来到康班头身后。康班头回过头,正撞上他阴毒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