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完全不是在赞同他、或是给他出谋划策该怎么做,这种行为本来就应该坚决反对,任何人都不是商品,根本就不应该把人生伴侣当成工具或者商品。
也许这个老家伙有他的什么苦衷,可这样的解释也是为了表明——他在那样一个所有人都拥有着压迫观念的时代里,即便干了这种随处可见的勾当或许也翻不了天,但是他偏偏却好面子。就是因为这样,宁可将女儿用家法棒打一通后扔出去,也不想远近邻里坏了他这个大人物的名声。
是的,他可以用苦衷压人。但是他选择维护住面子,不管怎么说,他造就了唐云的悲剧。
唐云嫁给公子哥也好,嫁给秀才也好,完全就是一场悲剧。
一个时代里人们会说——我要面包,我不要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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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代里人们会说——我要爱情,我不要面包。
但是,如果只是个悲剧的话,最终就是一无所有。
秀才只能用寒酸的婚事迎娶唐云,不过,唐云这样一个富家千金突然过上了苦日子,确实是难受煎熬。
婚后才半个月,唐云就因为秀才的屋子破破烂烂漏风漏雨,在冬天冻出病来了,但到了这时,秀才的母亲却发话了。
『这位唐小姐到了我们家里什么家务活都不会干,连烧火都不会,而且也不会种地,我们家的日子本来就苦,今年过冬的口粮怕是都不够吃,现在两张嘴变成了三张嘴,日子还怎么过哟?』
不错,秀才的母亲毕竟是势利人,起初她知道唐云喜欢儿子,没准会为了对方的家世而同意秀才巴结一下。可是,当自己家只能白搭一些吃的喝的,换一场简单婚事捡回来这么个“累赘”以后,她就看唐云开始不顺眼了。
事实上,家里虽然穷,但过冬的口粮也完全够吃,乡亲之中总有些好人,看见秀才添了娘子,在唐云入门的时候送了些五谷来,足够多吃上两三个月。
普通乡民到了冬天,会打猎的人会到山上试着打些野物给寒冬增加口粮,秀才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个子,自小吃的没有营养,长的也不高,种地都要靠年近半百的母亲忙活。
唐云病了以后,他也没有盘缠医治,就这样过了几天,唐云病的更重了,一天到晚没完的咳嗽不止。
这个冬天,她差点香消玉殒。
秀才的母亲有一天突然翻脸了,冲过来指着她大骂道:『发瘟的东西天天生病,如果不是撞了什么邪秽,就是个祖宗不佑的小杂种。我们家容不得你了,过几天夜里你自己滚出这个屋子,免得让我们沾上晦气。』
唐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待到晚上,秀才替城里人写完文章再回来时,她想让秀才给自己写一封信回家,让父亲看在总不枉父女一场,派人施舍些银两救救自己的女儿。
秀才想想,便答应了她的请求,不过秀才屋里连个灯也没有,只好等到第二日白天。
于是,第二天秀才替唐云写好了信,只说唐云入冬后就生了病,希望父亲给些银两请个郎中看看。
秀才带着信到了城里,唐家的人本不欢迎他,都认出了他,便叫骂着让他滚,但是他不愿离开,而是在唐府对面找了个地方躲着。
等到唐云父亲出来,走向轿子的时候,他才扑出来跪在轿前,哭着说唐云生病的事情。
是的,唐云父亲实在是个好面子的人。他并不是爱女儿,而是又在担心邻里街坊议论他这个人无情无義,连亲生女儿都不管。
他把唐云的信撕掉了,看都没看一眼,却是指着秀才破口大骂道:『没用的东西,妻子生病都要跪着找人帮忙,就你这样没志气的人还想苦尽甘来金榜题名??我就当没有这个女儿!!她自己也是个傻瓜!!管家,给他点银两让他拿着滚!!(指着秀才)然后,你给我告诉唐云,我跟她早就断绝父女之情了!!我这次是可怜她的,下次再出什么磨难,她就应该找你而不是找我了!呸!真是个没用的废物!』
如是这般,其实,唐府的管家倒是个心肠颇好的人,在这件事情上他自己开了个口子。
大小姐嫁给穷小子,他虽然感到心疼,可是也说不上彻头彻尾的反对,在大小姐离开以后,他常常是内心暗暗祝福这个晚辈。
可惜的是唐家主早已下令,任何人不得跟唐云扯上关系,违者必家法伺候严惩不贷。
借着这件事情,管家竟给了秀才三十两银子,然而,多了他也不敢再给。又从自己在唐府做事时存下的银子给了秀才将近二十两。
将近五十两!秀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盘缠,他都要乐疯了。
然而……
这只是个悲剧,这些银两,最终……也注定是不可能改善唐云命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