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切不言,只有我和唐韵回去旅馆了而已。
当晚,回去的时候还有卫庄没睡,立刻从旅馆里走上来迎接。
『大哥,您回来了?』
说着,他便注意到王戎没有跟着回来。
寡人负手进了大门,头也不回的说:『王戎回去调兵了。』
『哦,是这么回事……等,等等?调兵??』
『嗯,三更半夜的,旅馆的所有人都早已睡着了吧?所以,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卫庄却是仍然谨慎,从他的称呼上便可以知道。
『大哥,调兵来楚丰镇,莫不是您认为李镇长的意见确实不妥?还是说您要在这件事情上故意跟他对着干,在他面前立立威?』
『嗨嗨,你这个家伙……』
孤回头指了指他:『你还这样揣摩君意啊?谁说我要跟他对着干?谁说我要立威?我要真想立威的话也不必拿军士们的生命开玩笑!』
『既然如此,大哥所说的调兵又是什么说法?』
『我所说的调兵不是大举进攻楚丰镇,而是我们的脱身之法,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就这么几十号人,要是不能把消息提前传回秦国去,怕是一旦出了事情压根没人来接应。』
『哦,原来是调集前来护卫大哥的兵力啊。』
他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寡人这才一边走着,一边脱下商人衣物。
『这玩意给我整的穿金戴银的,一点儿也不适应,唐韵在回来的路上困了,我刚刚背着她回来的,她在外面的墙边睡着呢,你让看着她的弟兄们抱她进房歇息吧。』
我正要上楼,卫庄却立刻一个箭步上来,看起来反而要跪在楼梯上面。
寡人都吓了一跳。
『我靠,你丫的不是想行刺吧??』
『君上,您刚才的命令不妥!』卫庄改而抱拳行礼,急声进言道。
『嗯???怎么连称呼都改了?』
『呃……情急之下出口了,我是想劝您收回适才的君命。』
『What??』
『君上,这唐韵小姐是女孩,男女授受不亲,而且她也是君上的朋友。』
『喔。』
这次,他还没说,我就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得得得,我自己去,我自己去,我大意了啊,没想到弟兄们如此有戒心。』
『忠!诚!君上,这也是为了强调我们身为秦国军人的行事操守,现在对君上的朋友都可以如此不敬的话,以后不就会冒犯民众了吗?』
『好,很好,非常好。你们说什么都对,不过这就让我觉得有些倒果为因了。』
倒果为因——结果当成原因,颠倒了因果关系。
用在这里,可以说秦国军士严守军纪是因为他们知道违反军纪的代价,恐怕不是他们真正的看重军纪吧。不能因为他们守军纪,就说他们看重军纪,认同军纪,只是知道不这么做的代价。
然后,古代有过这样的记载。
古人说:『倒果为因,莫此为甚。』意思是天底下没有比这个更过分的事情。
昔日,有一个小国的昏君虔诚信佛,但是,某一天,他和自己的佛家师父产生了思想冲突。
师父认为,信佛是为了一则度化自己,二则度化众生,无论度化自己还是度化别人都是功德,哪怕只能度化自己,坐化了以后也可以用金身自证正果,要么就是超脱这具臭皮囊了。
国君却认为众生不可度化,他们之所以愚昧、无药可救、就是因为他们前世今生都是贪婪的,邪恶的而已,所以,众生之所以苦海无边,完全是自作自受。
随后,他想证明天下的老百姓是贪婪的,只有自己和佛教徒们是信佛无欲的。
于是,他在国内找了一个十分贫穷的村庄,下令给村民们天天布施钱财。
不错,就是天天发钱给全世界最穷的人,一则证明自己无欲,可以舍得一切,二则却用心险恶了。
因为,他早就想激发人性了。
如此,布施就开始了,村子里人人有份。
起初,村民们当然是人人感恩戴德,受益无穷,因为国君每次下令布施的钱财都至少是几十上百两,足够一个有钱人挥霍三四天的。
然而,用心险恶的事情恰恰就在后头。
布施持续两个月下来,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开始懒惰了。
他们每天接受钱财,人人去镇子里、隔壁的村子狂欢,早就没有人干农活了,也没有人会再管村子里的堤坝、水渠。
在这儿,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至还没断奶的婴儿,大家是按人头接受布施的!这么一来,老头老太太也经常拿着钱出门游玩。
于是,这个昏君便知道这些平民已经心生懒惰了。
这时候,他便做了一件诛心的事情。
国君暗中下令,从此布施的钱财,每天减少一点点,每天减少一点点,直到不再布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