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没有听清后半句。一勺热汤入口,胡椒的辛香差点没让他流下眼泪。扇贝肉的口感软弹鲜嫩,和汤水的味道完美中和。
“金,这几乎能赶上市区餐厅的水准了!”
“真,真的吗?”金手拿汤勺,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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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水蛇灯塔的扇贝汤都未必有你做的好。你是第一次料理这种扇贝吗?”
“嗯。我从来没碰过水鲜,小时候住的地方离码头很远。”
这小伙子真是个天生的好厨子啊!瑞文心中隐约萌生了把对方留在身边做饭的念头。
用完扇贝汤,他美美地回到卧室,往床上一倒,沾枕就睡。明天他得起个大早,再背着卡梅隆出去一趟,浅探一下火松林的边缘地带。
第二天。天空刚变为明黄色,瑞文换上了旧衬衫,摸出一条厚实的长裤,拉开放着子弹的抽屉,给五响左轮上好五颗弹药,把空弹槽转到了最后面。
“金,看好家。这次别跟卡梅隆说任何话,什么都别说!”
嘱咐完毕后,他抖擞精神,出门转向了艳阳街的南边。一个个行人和他交错而过,拖着长长的影子往相反方向走。他们当中至少有一半是和金一样的底层劳工,雇佣合同论月签,没有任何违约条款,因为没人能够保证那些人的身体下个月还会不会像这个月一样完整。
大部分情况下,没人愿意为这些用完即弃的劳工购买劳工保险,除非他们别有用心。
火松林的针叶是火红色的,底部带着一点幽幽的蓝色,远看就像一大片树林在烈日下噼啪燃烧。这些树木是风魔鸟筑巢的首选之一,它们的巢穴到处都是,呈蜂窝状,与树干的内部相衔接。正午降临时,它们会钻进树干内部避暑,把蛋下在里面,用草叶和其他动物的皮毛或骨骼铺陈鸟窝。
摇曳的树影也带着火焰的颜色,它们来自寄生于针叶下方的一些红色蜱虫。这些恼人的小生物会发光,不会袭击人类,但是有部分人对它们严重过敏,一旦触碰,身上会瞬间爬满火烧般的疹子。
瑞文尽量避开闪烁“火光”的影子,在林间行走。“偏执的天国”在他的后颈处安安分分,没有任何躁动的感觉,这说明附近没什么能危及他性命的东西。
话虽如此,万一它在自己独处的时候突然作祟,没人拉自己可就遭了。
想到这里,瑞文摸出了五响左轮,用食指扶上扳机,开始在心中默念起了自己的掌心。
倘若发生什么意外,他可以在彻底失控之前扣动扳机,一枪把自己给打醒。
他在树林边上走了一会,没发现任何房屋的迹象。一些细小的生物从他脚边窜过,他边走边留意着偶尔的一丝心跳加速,这说明上一秒从他脚下窜过的东西可能有剧毒,不过咬不穿他的鞋底。
“嗯?”
忽然,他注意到了林子较深处的一圈淡绿色轮廓,仿佛有一团绿色火光在红色的树影跃动。
那轮廓方方正正的,并不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反而像是一间人造的小屋!
瑞文低下头,仔细地确认着周围的落叶和泥土。这一带最近应该没什么人造访,也没什么能够把人一口吞下的野兽。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离开安全的树林边缘,朝那栋小屋子快步走去。
它很快就在他眼前完全现形。这是一栋四方形的小石屋,边缘规整,通体雪白,没有窗户,就像是一块巨大的方糖。门口突出了三级石阶。
这不是城里常见的平顶房或斜顶房,也不像城郊或郊区常见的仓库建筑,也许它属于昔日的“猎人”,或者看守这一带的守林人。
“唔,最好不是属于‘猎人’的房子。”瑞文心中暗忖。
奥贝伦的“猎人”不是狩猎野兽的猎人,而是一群又快又狠的疯子,甚至只能算半个疯子。他们的身体只有一部分是人,而另外一部分是完全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小屋的外围泛着一圈幽幽的绿光,看起来有些诡异。瑞文大着胆子走近了门口,端详着这黯淡的光芒。它不像阳光般炙热,却隐隐透露着别样的危险气息。
忽然,他的脑海中泛起了一丝涟漪,居然辨认出了这圈奇异绿光的名字!
“卡之印”
这种神秘的阵法能够防范非人生物。想要通过“卡之印”构筑的阵法必须得拥有一个完整的灵魂。它既能防范野兽,也能抵御怪物,就连灵魂不完整的半人生物也会被阻挡,甚至直接消灭!
好东西啊!瑞文感叹道。这岂不是替自己把所有潜藏在森林中的危险都给隔绝了吗?
这座小屋到底是什么人留下来的呢?他一时没有头绪,但也不想管这么多。小心地,他朝着小屋的门口踏前一步,用手指触向绿光的边缘。
滋!
“啊!”他突然像触电一般弹了回来。烈焰灼烧般的剧烈痛感正从指尖向全身蔓延!
痛......说好的不防人呢?
瑞文甩了几下手,又把手指伸进嘴里含了一下,过了一会,疼痛逐渐消失了。
唔,它似乎没对自己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如果这道“卡之印”判定自己是一名入侵者,这道绿光理应迅速盘绕至全身烧死自己。
所以,这种疼痛应该不是在拒绝自己的灵魂。烈日之下的东西多少沾染点诅咒,或许这阵法是在帮自己“杀毒”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瑞文深吸了一口气,忍着痛,用肩膀再次撞向那道绿光。
这次,伴随着剧痛,他的身体直接穿了过去,跌进了半掩的房门,直接栽倒在了地上,不停地抽搐起来。
痛!痛......
但是他进来了。
瑞文忽然一个激灵,他感觉到有目光在注视着他,很多!但他却看不见任何眼睛!
他慢慢地喘着气,爬了起来,环顾四周。这间屋子里有一张很窄的石头床,一张不知用什么做的小方桌,桌上有少许墨水和血的痕迹,混合在一起。
床底下有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很小的箱子。
瑞文皱起眉头,稍稍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把手伸向了床底,够到了小箱子温热的提手,慢慢地把它给拖了出来。
这时,他的双目突然对上了一张人脸!
一对鼻孔,一张脱臼般的嘴,两个空无的眼窝。
一张面目无比狰狞的人脸正从床沿上死瞪着他!
人脸,人脸,到处都是人脸!
小屋内,有上百张人脸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