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突然传来了不详的嗡鸣声。
数十只火蠊一拥而上,赶在子弹来得及偏转方向前包围住了它,随着一声击打铁皮般的脆响,子弹的动能被完全卸去,无力地自虫群中掉落。
另外一群火蠊拦在了瑞文的落点轨迹上。瑞文注意到,它们的鞘翅仿佛高速振动的刀片,反手一根丝线抛出,试图以偏移重心的方式调整方向。
下一秒,那根“扰乱之丝”却突然绷断了!
巨大的失重感随之袭来,瑞文被离心力甩出了天台范围,直直坠向一大团火焰!
工厂间的道路不知何时烧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刺鼻的气味,正是热力把虫群给吸引了过来,这是呼唤它们的“篝火”!
瑞文用尽全力,将第三根丝线抛向宽敞的上层窗沿,借力一荡,像只黑猫般稳稳落在了三楼窗沿上。
窗内却突然伸出了一支漆黑的枪口。
砰!
瑞文立刻下移重心,堪堪避开要害,子弹穿透了他的右肩,飞溅的血花停滞半空,凝成一根血矛,反向屋内钻去,窗户应声碎裂,传来了躯干倒地的闷响。
那些本应无力坠落的玻璃碎片却突然在空中进一步崩裂,无数细微的碎渣朝着自己的眼睛飞溅而来!
瑞文在用单手遮挡的同时看见了屋内的飞虫影子,数只火蠊在自己身边打转,它们高速振动的翅片将滞空的玻璃像弹片般击碎弹开,如同无数乱飞的弹片!
还没等他重整架势,又有几只火蠊趁机俯冲下来,目标非常明确,正是自己的双眼!
嘶......实战经验上的差距太悬殊了。
瑞文抬手抛出另一根丝线,挂在同一道窗沿上,用力向下一扯,试图借助丝线的韧性离开三楼,抓住天台栏杆,但还是迟了一步。
其中一只“火蠊”像飞箭般从自己眼前轻快掠过,鞘翅仅仅是擦了一下,就在右眼球上留下了一道狭长的伤痕,彻底摧毁了它。
瑞文喉中溢出痛苦的嘶鸣。飞溅出的血点几乎立刻开始还击,一半朝着火蠊,一半朝着天台上的蜘蛛人“火蠊”飞去。
然而,在少了一半视觉的情况下,血液攻击的精准度大大下降,火蠊们迅速飞上去,将那些血点尽数挡了下来。
这时,手里的两根丝线也断了。
毫无疑问,还是被那些昆虫翅膀给割的。
瑞文垂直坠落了下去,在即将跌入燃烧的火堆时再次放出了丝线。外套衣摆掠过火焰,在高温下迅速开始燃烧起来,蓝红火焰交替爬升。
他迅速爬升至安全的高度,单手抓住一根外露的金属管道,差点因为高温而松手。在虫群再次袭来之前,他迅速脱下了着火的外套,朝外面一丢,试图给以温感视物的火蠊们营造出着火的自己正往下跳的错觉。
这果然发挥了作用。趁着虫群短暂离身的空档,瑞文再次抛出丝线,迅速攀爬至顶楼,双手一扑,牢牢抓住了天台栏杆。
还好,它们弄不断“决斗之舞”这种纯粹的概念存在。自己的右眼还淌着血,果断放弃了和“火蠊”继续消耗的手段,把目光投向了天台上的理查德。
然后,把另一只手上的五根丝线甩了过去,用力一拽。
这一拽带动了理查德的身体。同时也带动了“决斗之舞”另一头的“火蠊”,让对方冷不防地摔了一跤。
与此同时,单手撑上天台的瑞文举起五响左轮,连开三枪。
子弹划出三条不同的弧线,朝着“火蠊”飞去。虫群在空中调转了方向,分成三股,像刚才一样包抄子弹,将它们尽数挡了下来。
瑞文等的就是虫群集中的一刻。
“啊!啊!以乌鸦的名义,赋予这句话语驱魔的能力!”
他打算用异咒强行驱逐这群恼人的蟑螂。
血红丝线织成的巨网自无物中突然显现,在空中搅成线条旋涡,将集中在蜘蛛人面前的火蠊一网打尽,和野狗不同,这些小型烈日生物在丝网中被直接碾碎,剩下的部分四下奔逃,很快消散殆尽。
瑞文在天台上站稳,喘了两口粗气。自己的第一枪,就是为了试探出这个结果。对方并不具备完全防御子弹的能力,就算有,也会习惯性分出自己的部分虫群阻挡。
只是,解决了最烦人的东西之后,自己能用的异咒只剩下最后一道,子弹也只剩下最后一颗。
顺过气后,他迅速呢喃下一句异咒的前缀,以便随时再次施咒,看了看手上仅存的几条丝线,应该还能勉强控制理查德开口说话。右肩淌落的鲜血慢慢凝聚,成了一条盘踞在肩上的鲜红眼镜蛇,丝丝吐着信子。
对方无法和理查德拉远距离,也不敢随意靠近,就像一只被用链子栓柱的大蜘蛛。
蛇和蜘蛛沉默地对峙着,直到东南侧厂房突然传出了一阵沉闷的爆炸声。
那是距离糖蜜储存罐较远的地方,玻璃碎裂和二次爆炸的声音清晰可闻。瑞文下意识转过头去,看见工厂区的另一头正在冒烟。
怎么跑去炸那边了?他心想道。
在自身恍神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身边利器破空的声音。
“火蠊”优先选择的攻击目标不是自己,而是理查德。
“木偶”一旦彻底死亡,“决斗之舞”的束缚也会随之失效。
瑞文肩上的血蛇弓起了身体,迅速弹出,一道赤红的残影朝“火蠊”袭去。
瑞文自己则下意识将丝线一抽,试图以改变理查德的位置限制对方的动作。
“火蠊”却顺势调转了攻势,在身体失重的同时一扬巨大的黑色节肢,击碎了天台的中空地砖,扬起一阵灰尘和碎石,连同锋利的节肢末梢直直甩向瑞文还在因异咒渗血的左眼。
对方也在利用自己的破绽!
瑞文试图闪避,但是晚了,灰尘入眼,和血液粘合在一起,节肢从左眼眼睑下方划过,划破了眼皮,遮蔽了视线,血蛇随之溃散。
被彻底剥夺了视觉的瑞文踉跄地后退了两步,哐的一声,右脚跟撞到了天台护栏,传来一阵隐隐阵痛。黑暗中的疼痛比睁眼时要尖锐的多,有一半是由生理性畏惧带来的。热流在面部流淌不止,顺着鼻翼流入口中。脚步声在耳边回荡,对方即将在数秒后对自己或“木偶”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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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松开了仅剩的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