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予这句话语控制的能力!”
阳光之下,他半眯着眼睛,大声念出了“决斗之舞”,然后,直接朝着栏杆外面一倒,垂直下坠。
耳畔立时传来了肉体被撕裂的声音和“火蠊”的痛叫声。
“决斗之舞”能无视重量强制带动目标,与自己保持相同距离,但与此同时,又不允许对方和固定不动的理查德拉开距离。
两股强制性的力量互相冲突,最终的结果必然是让中间人被直接撕扯成两半!
自己在下一秒突然停止了下坠。
与此同时,肩膀的伤处传来一阵二次撕裂的剧痛。
“啊嘶......”
瑞文咬着牙,勉强睁开渗血的左眼,发现自己的右肩上的伤处竟被一束鲜红色的巨大口器刺穿,挂在了半空中。
“火蠊”的双眼因充血变得通红,下颚像脱臼般完全张开,口水不停往下滴。他的灰袍被鲜血逐渐染红,情急之下,以这种极端的方式让自己暂时避免了被撕裂的命运,身上那些被撕扯的伤口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着。
与此同时,自己体内的血液还在被那口器不停地往外吸。
好不容易挣扎出的视线因身下的浓烟又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与此同时,两下子弹上膛的声音陆续响起。
三楼的两扇窗户后各出现了一名身穿制服的工人,一左一右,对挂在空中动弹不得的瑞文举起了枪。
无皮者的下线!刚才从窗内射击的正是这些人之一。
局势再度以一种更加奇怪的形式僵持了起来。道路上燃烧的火焰蒸腾出大量黑烟。瑞文挣扎着,在一片黑暗中举起了五响左轮,对准无物。
他可以朝“火蠊”开枪,但对方很可能像无皮者高尔一样,一枪打不死。
他也可以向天台上的理查德开枪,结果“木偶”的性命,和“火蠊”一起坠落至熊熊火焰中。
危难当头,大脑的转速反而慢了起来。
瑞文在苦笑中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和窗内的两名下线几乎同时用食指扶上了扳机。
砰!咔!
只有两声枪响,分别来自五响左轮,和其中一名下线身后,捷特右手中的银白手枪。
侦探脸上的苦笑逐渐变为了得逞的坏笑,两支枪口像默契的老烟鬼般同时吐出一口硝烟。
两名工人一个向前,一个向后,在一条血液从心脏涌出后慢动作般倒下。
几乎与此同时,捷特的左手忽然从“火蠊”身后钻了出来。
“啪!”的一声,一张附着粘合剂的耐热纸被贴到了火蠊的脑门上。
总算是来了......
瑞文重新睁开仅存的左眼,透过浓烟,勉强直视着那张纸片上,自己用夜行锹粉末混合墨水画出的“”符号和粗糙花纹。
然后,艰难地抬起左臂,从袖口里叼出了一朵粉色的单瓣花朵,含进口中,咀嚼咽下。
意识迅速搅成了虚幻的漩涡,连同坠落感一并深入脑髓。
计划阶段二,开始。
............
惨绿的天空剧烈扭曲着。
瑞文在轻轻下落的过程中放出了“扰乱之丝”,挂住一棵正在疯狂大笑,扭动茎叶的三叶草。自己的意识深层还处于受到精神污染的状态,外加入梦姿势怎么也算不上“舒服”。结果,直接导致了梦者之屋的严重扭曲。
他在等待,等待作为仪式附属品的“火蠊”落地。
自己非常清楚,自身和对手在实战经验上的差距不可能完全依靠有限的异咒和弹药弥补。因此,事先就准备好了能够紧急“掀桌”的方案。
通过下位仪式语言在自己和“火蠊”之间建立从属链接,然后服下梦者之屋的鲜花强行入梦,把对方也拖进来。
当然,由于自己和“火蠊”将同时失去意识,这个方案实施的前提是解决掉所有干扰因素,包括那群蟑螂和绝大部分无皮者的下线。
自己将阵地转移到梦者之屋的这段时间,捷特会尽全力解决现实中“火蠊”难搞的肉身,最好是卸掉身上多余的部分,直接抓活的,必要的时候还能请求邦克的支援。
就和之前自己想到的解决老鼠的方法一样。瑞文从那名闯进梦者之屋的不速之客身上得到了启发。
而他自己只需要在梦者之屋尽力拖延时间,就算不幸被“火蠊”弄死,最坏的结果也只是两人被同时弹回现实。
在梦者之屋,他所能使用的异咒是无限的,不用担心诅咒积累。作为一名异咒专家,他能在这里将优势最大化。
但是,自己还有些担心,面积不够大的仪式符号能不能把对方的意识完整送进来。
扭曲梦境中的爱丽丝遗体成了一副爬满巨大苍蝇的惨绿色骨架。天空中突然咧开了一张嘴,排列着白森森的牙齿。
完整的“火蠊”被从那张嘴里吐痰般吐了出来,几乎立刻在下坠过程中用节肢调整了平衡,稳稳落地。
他半人半蜘蛛的脸上迅速表现出了极度的惊愕,迅速扫视周围,想要找到任何一样属于自己认知内的地表或参照物,但每一样事物都极度扭曲,所有平整的轮廓都成了错乱不自然的扭曲几何,发出压抑而怪异的振动噪音,视线被反复拉伸,糅合,草叶上的露珠照映出无数个畸形而晦暗的自己,到处都流淌着绿色。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所有的东西都在笑。
就像一个狂人腐烂而绝望的内心世界。
“欢迎来我烂掉的仙境里做客。”
一片露齿微笑的草叶上,瑞文像只蛰伏的蜘蛛般倒悬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