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发生了不少事情。广场上的暴动者朝着我的住处下方扔了些杂物,幸好没造成什么严重的破坏。我父亲对此十分生气,如果他依旧依附于主家,拥有一定话事权的话,也许会建议新德市直接接管地表,避免更多闹剧的发生,可惜,他并没有......
我遇到了许多善良的人,他们让我相信这个世界还能变得更好,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等待被发掘。我很感谢瑞文先生,他是我这段日子遇到过的品格最为高尚的绅士,尽管在见面时我常能感受到他的迷茫,就好像他有什么秘密一直在瞒着所有人,却又渴望着被什么人主动揭穿,被什么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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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这座城市变得更加纯洁,更加美好,就像你我期望的一样。
您素未谋面的学生,琳”
琳把信纸塞进小信封,抬头看着窗外遮蔽阳光的血红暴雨,间中夹带着无比瑰丽的火点。街道上散落着好几具待收的暴徒尸体,血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而屋内依旧繁花盛放,花朵们眨动着花心处颜色不同的眼睛,羞涩地注视着被簇拥在它们中间的年轻女性。
小的时候,她的房间内也曾一度是盛放鲜花的海洋,那时新日家族还没有脱离主家,她的头上还勉强顶着望族小姐的名号,不时出入于各种不肯向社交革命低头的传统社交宴会。
她正是在那段时间认识老师的,通过一封心血来潮的书信和写在里面的一首短诗。至今,她依旧不知道对方的长相和真实身份,只能隐约猜测出对方的地位并不低,有过孩子,还有着相当坚定的宗教信仰,因为对方曾几次在书信中提及过神明的存在,语气无比崇敬,并不狂热,却隐约包含着些许近乎倾慕的色彩,这是她以女孩的直觉作出的诠释。
只要神存在于世界上,这个世界就一定会变得更加单纯美好。
那为什么祂现在不出现呢?几年前,琳曾经这么询问过,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因为祂不存在于现在,而未来还未到来。
那句话的意思她一直没能弄懂,却一直记到了现在,和那句“昔时”一起。
琳把小信封放到了要寄出去的那堆东西顶端,它在一堆包装粗糙乃至粗犷的包裹信袋间显得有些娇小不入流。转而拆起了收到的信件,大部分是女孩们寄来的。
首先是莎拉.光辉,她写了封散发蔷薇花香的粉红色书信感谢自己送的生日礼物。那些栽种在盆中的蔷薇种子已经冒出了小芽,长势喜人。异咒的神奇效用大大缩短了它们的生长期,也许再过一个月就会开出鲜花。她邀请自己到时一起去观赏。
“真奇怪。”琳自言自语道:
“怎么会是蔷薇呢?我送给她的明明是百合种子啊?”
下一封信来自父亲布雷顿.新日。他在信中振奋地提及了主家意图复合的可能。约克公司近日遭遇的黑天鹅事件引发了连锁信誉危机,新德市相关股票接近崩盘,作为主要股东的主家经济方面出现了不小的问题。如果能够在一定时间内拨出一笔资金救急,两家或许能够冰释前嫌,他们一家甚至能直接搬去新德市沃幸屯区的佐治城一带,正式回归上流社会。
这意味着,新日家族会再次被学术界以外的群体关注,得到许多公司的合作机会。这意味着他们能加入各类上流团体,拓宽人脉。这意味着她和凯恩能拥有更好的生活条件,每年能做好几套衣服,能够成立援助基金会,并干涉社会福利界,在南区的街道上修建遮阳棚,帮助像玛格丽特一样的穷孩子们。
资金......新日家族手头也并不阔绰。如果是具有惊人潜力的股份又怎么样呢?
琳想起了正在筹备正式申请专利的空调和冰箱。目前,几家相关评估机构都为这两样发明的未来潜力作出了极高的评价,而正式面世后的几个月正是能够证明其市场初步竞争力的关键期。
如果再多投一部分,甚至让父亲也参与进来的话......琳觉得这相当冒险,但信中所要求的资金份额,似乎也只有搏一把才有可能在规定期限内筹够。
在作出最终决定后,她拿起电话,打给了邦尼克文教授。冰箱和空调的知识产权名义上有一半属于奥贝伦大学技术创新部门,他现在是相关的项目的临时技术顾问。
她打算先作为天使投资者进一步投入自己的份额,积极支持产品开发,金额是自己目前一半的余裕积蓄。
过两个月,如果上市初期的趋势喜人,她就会把建议告诉父亲布雷顿.新日。
放下听筒后,琳小心翼翼地翻开了平扣在黑色绒布上的两面手镜。自从那场生日派对之后,它只显示过一次不属于此处的风景,而她每天都要观察两到三次。
这次,她惊喜地发现有着男性头雕的那面镜子泛起了涟漪。起初,她以为镜子要变成黑色,但它逐渐显现出了一个昏暗的空间,地面铺着暗色地毯,墙上挂着暗沉的油画。一名后背伛偻的中年人背对着画面,身穿黑色袍子,戴着黑色高礼帽,举起了双手。背景里的声音很吵,她不确定他是否说了什么。
随后,房间内突然冒出了数个巨大的“斑点”,每个斑点都泛着诡异而说不出名字的色彩。那人依次看向它们每一个,将手伸进了其中一个里面,长久地摸索着。
随后,从里面拽出了一具身穿粉红色礼裙的女性骷髅。
............
“唷,吼!吼!文明杀手朗.乔.锡沃!”漂流瓶号上的水手们悲鸣般齐齐吆喝道。
“他在长屋湾立足,摔死240名平民,唷,吼!吼!文明杀手朗.乔.锡沃!”
“他在摩斯港登岸,烧死117名贵族,唷,吼!吼!野蛮救主朗.乔.锡沃!”
年轻的鱼叉手阿琴波尔迪瞥了一眼这群酒疯子,在船头弹起了恐龟壳和马驹脊骨削成的四弦琴,琴弦没发出一点声音,被船歌和让人有些想吐的酒香金属味盖过。
“琴,这是我们在朗姆海里漂流的第几天?”
船头的女神铜像琴转过头来,以竖琴般优美的嗓音回答道:
“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