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婆婆?”瑞文不解地问道。
“瑞文先生......您,您看起来糟透了!发生了什么?”刚从“南部市场”回家的金迎了上来,露出了一模一样的表情。
在他们的眼里,这位几日未归的家人看起来就像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新鲜尸体一样,比那好不到哪去。
“我?我好极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尸体”若无其事地开口说话道。除了稍稍有些喘不上气之外,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
因此,他并不理解,为什么今天遇到的所有熟人都露出了几乎完全一样的表情。
“给我今天的报纸,我有几样事情需要跟进。随便弄点什么吃的就好,最好是热的,奇怪的是,我感觉我的消化系统正在拒绝我自己......”
今天早上,他给自己买了三四种便捷吃食,无一例外咽不下去,就好像喉咙里卡了什么东西。
“或许您真的要去看看医生。”金皱起了眉头,对上了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他有种感觉,对方正在由内而外地被自己给消化掉。
“不,不,那不是计划的一部分。我可不要上医院去......那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瑞文的心中全是他自己的计划,他自认为这几天自己做得相当天衣无缝,就算有什么破绽,命运也能够针对性地进行填补。
可在旁人看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面对家人的担忧,他疑惑地揉了揉太阳穴,好像终于意识到问题出在了自己的脸上,踉踉跄跄地走进了屋里,来到洗手间的镜子前。
镜中映照的,是一条血红魔虫的眼睛,无数只眼睛挤在一起,看得他头皮发麻。
“噢,你好,好久不见。”在平静下来后,他神情放松地打了声招呼。
血红魔虫不带感情地注视着他。
“抱歉,我还没找到你想要的那些答案,给我些时间。”
镜中的映像逐渐溶解,变回了他自己的脸孔,露出了一双眼白鲜红的眼睛。他忙用水洗了两把脸,并不见什么效果。
此时,镜中的这具“尸体”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躺回坟墓里去,无力地闭上了双眼,晕倒在了地上。
“瑞文先生!”
再次睁眼的时候,他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金和卡梅隆正把几个气味刺鼻的小瓶子轮流往他鼻孔底下塞。
“您被自己的压力给压垮了,至少那个人是这么说的,他们给了我这些。”金把瓶子排放在桌上。
“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发生了什么?这绝对不能对任何人说,瑞文迷迷糊糊地想道。
“您正在从内部腐朽,呃,这接近于一种古老的精神问题——好吧,这也是那个人说的,不管怎么说,听起来都很不好。”
“到底是谁说的?”瑞文反问道。
“鲍尔斯教授!应该是这个名字。他刚打电话来,我跟他说了您的情况,然后他马上就来了。”
“他?”瑞文心中泛起了一丝不妙的感觉,某种莫名的危机感应。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您需要全套的精神治疗,一种被废弃好几年的疗法,从今天开始。”
“什么?”瑞文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手脚不听使唤,他很快意识到问题出现在那些瓶子里的东西上。
“不,我不需要,打电话告诉他我很好!”
“呃......您必须去,而且是现在。他的车等在楼下。出于对病患的尊重,他建议我们先把您叫醒,征求您的同意。”
“我没有同意!”瑞文哭笑不得地说道:
“你们想做什么?不,不,不!我警告你,卡梅......”
咔!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卡梅隆的双手和那牙膏之星般的灿烂笑容。
瑞文又一次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在鲍尔斯教授的办公室里。一扭头,旁边是浓妆艳抹的骷髅头柯琳,鲍尔斯教授的妻子。
“你看起来的确很糟。”鲍尔斯教授平静地说道。
“我本来是想打电话告诉你赫德森女士的事情的。但,作为一位前精神学博士,也许是全奥贝伦唯一保留这一头衔的医师,我很负责地告诉你,你需要一些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