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19号,黑杰克大赛圆满结束。无事发生。
记者艾菲在专栏内撰写了数篇抨击私人赌博的文章,理所当然地刊登在了《火球报》首页,以取代尤娜.晨曦的巨幅特写照片。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年内首页字数最多的一份报纸。
“让我重申,将纸牌游戏官方化有助于保护人们的生命。我们可以联合设立相关的防控机构,提供心理咨询等服务。通过设置自我排除和自律机制,即便是那些最绝望的人也可以在健康的环境中享受纸牌游戏的乐趣.......也许我应该再强调一点,我们绝不会为那些为社会创造负面财政开支的人们负责。”
没有任何一个人死去。这是奥贝伦最光明而令人振奋的一天......诸如此类的正面评价铺满了评论板块。
“肯定是出事了,否则头条不会这么欲盖弥彰。”菲的母亲萨利.光辉放下报纸,将小字密密麻麻的那一版朝下。
“你父亲不让我们亲自出席的决定是对的,菲。他说过,如果今天的头条版面文字占据七成以上,而社会上什么都没发生,那现场应该至少死了五十个人。”
“洛克菲尔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情。”云妮.光辉端着书本和淡茶坐到了姐妹的身边,身上是一条鹅黄色睡裙。
“只有我们这样的人需要担心社会影响。下层社会的亡命之徒没有这种顾虑,而上位者们则是绝对的舆论掌控者。据说,他在朗姆战争期间让五千多个人凭空蒸发,包括工人、公司高层,乃至政界要人,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嗯?上次你说的是三千。”
“是吗?也许是我记错了。”
“我们的记性都很不好,云妮。”萨利夫人随口调侃了一句。
菲在旁边点了点头,默不作声,转心喝着添加了紫苏叶和薄荷的茶水。
她发现云妮姨母的眼睛又变回了原本的蓝色,不再微微发浅。
那条睡裙上的第一颗玫瑰扣子在几天前丢了,就这么一直放着不管,但现在,她的睡衣完好无损。
昨天正午时分,自己似乎听见姨母居住的房间内传来了她的惨叫声,抓挠上锁房门的声音。
但是无事发生。
一整天都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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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文和金在离开红星游戏场后,没有立刻返回威奇托101号,而是去了一趟“日出之庭”旅馆。
那是目前获取两名第一夫人相关线索的最佳地点。
戴丽娅夫人无疑已经身死,而某名上位存在或别的什么东西直接介入了其过程。如果那跟自己身上所沾染的邪神气息同样相关的话,有追查一下的必要。
他让金把所有还没“阵亡”的松果鸟给带了过来,打算一个个全都藏进走道里,不时盯上一眼。然后,用金的名字开了间房,倒头睡到了第二天晨昏。
过了相当于数个小时的时间后,他终于从断电状态中恢复了过来,极力遏制住想再躺两个小时的冲动。
“金,帮我去拿杯咖啡。如果他们有那种含兴奋剂的糖或溶剂,也拿点过来。待会我们得回一趟艳阳街,或许还得去趟医院......”
他的手背有些泛白,指尖发绀,腕部的伤口还没来得及作妥善处理,只任其自己结了一层血痂。
这种情况下,有个可供使唤的朋友可真好......他顺手打开了收音机,接过了金递上的糖和兑水咖啡。
凯撒.热浪高昂富穿透力的声音唤醒了无事发生的一天。
昨天发生的所有意外,所有插曲,每一个死去的人,无一例外地全部变为了梦幻泡影。瑞文怀疑,再过几天,乃至几个小时,他也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只做了一场梦。
这部电影,以一条血开场,以无事发生落幕。
他还要用“真实之欺”作出最后的巩固,让那些不确定的细节更加偏向自己。
仅仅是一天的高度集中,就让自己精疲力尽。
导演到底是怎么一直保持精神最佳状态的?
仅凭把兴奋剂和致幻药当饭吃不可能达成这样的效果,它们的作用只有逐渐泯灭自我,将所有的精神力汇聚至单一的一件事情上,把人变成一台活着的机器。
也许,那样真的能够给自己减少些负担。
问题在于,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去想......
陷入思考的瑞文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又躺倒在了被褥中,过了整整一个小时,凯撒的废话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脖子周围的黑色羽毛已经披到了肩膀上,和一段时间没修过的头发杂乱地混在一起。
红发老实人金乖乖坐在旁边看着,不敢随便乱动,一副生怕自己又发神经的表情。
“好了,出门去吧,麦金托什。”他在鸟宝宝肩上拍了两下。
“我要教你怎么操纵‘木偶’。这是个技术活,但掌握它之后,你在这条路上的旅途才算真正开始。”
现在小伙子服从性太强,缺乏自主判断能力,这在瑞文看来是个问题。在“南部市场”的生意逐渐兴旺起来后,金要面对的个人问题只会越来越多,自己不可能每回都恰好在场。
而自己需要处理的问题也逐渐堆积了起来。
比如狂风山矿洞,经过和戴丽娅夫人的交谈后,自己已经基本能确认,那就是“灰衣天使”最主要的一个藏身地。接受了“祂”的启迪而变异的信徒们能在地下自如活动,这只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还有探索梦境世界的事情,自己只希望鲍尔斯教授能整出些实际点的办法,别把自己的脑子给整坏。
除此之外,还有些更近更紧急的事情,像堆在自己书桌上的那一大堆待签署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