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早就预言出了命运中的某个纰漏,只是自己当时并没有在意!
为什么?
究竟,究竟是哪个细节出了差错?
“躺好,瑞文。任何一处伤口撕裂都可能直接要了你的命。”
卡梅隆轻松地说着,把试图挣扎起身的侦探按回了地面。
瑞文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点了点头,闭上了双眼。他甚至做不到大口吸气,一条挫断的肋骨尖端正抵着他的左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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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不能让自己在现实中再度丧命。
那样一来,自己就彻底输了。
“我......多久了......”他张开嘴,吐出破碎的词语。
“大约十分钟左右,从我发现你算起。其他人还需要一段时间。”卡梅隆微笑道:
“保持现在这个姿势。别乱动,咬住这颗子弹,你会好起来的。”
“好......”
瑞文依旧紧绷着肌肉,以防自己因突然放松再度昏厥,轻轻勾了勾手指,试图让血管收缩,暂时缓解伤势。
在金赶来之前,自己还有一次使用“愈合之触”的机会。
“嘶!”
又一阵剧痛从指尖处传来,若非嘴里咬着子弹,他很可能会把自己的牙齿给咬碎。
身下的黑血竟开始涌动起来,试图自指尖处钻进血管,液体轮廓边缘,淡淡的黑雾正翻滚着。
这是“食日之狼”哈希斯穆的“血”!
“啊嘶......啊啊啊!!!”
瑞文不住呻吟着,眼睁睁看着手背上的血管被快速侵蚀,收缩鼓胀,由蓝变黑。独立存在的血液正在混入自己的血里,让皮肤逐渐变色,泛上一层淡淡的铅灰。
痛苦中,他试图集中精力,运用克图鲁以斯的力量强行压制接近沸腾的血液。
这些黑血或许具备遗产的力量......
在最大的底牌被摧毁后,自己必须要得到新的力量!
否则,在与“永恒的永恒”的较量中,他依旧只剩死路一条!
子弹早在他张嘴的时候被意外吞咽了下去。一颗臼齿被在牙床中咬得粉碎,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
终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疼痛被强行压制,血管不再膨胀,平静了下来。
瑞文微微偏头,和着血和唾液吐出牙碎。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血管中正奔涌着一种全新的事物。
还来不及确认那究竟给自己带来了些什么,他就眼前一黑,直接昏死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他发现自己躺在宝琪女士的客厅中,视线被一坨灰色物体给遮住了一半。
那是一只趴在脸上的灰色小老鼠。
“玛丽!玛丽!”阿祖吱吱叫了起来。
两只毛发凌乱的哈斯特尔跳上圆桌,喵叫几声。瑞文活动了一下手臂,疼痛已消失大半,呼吸亦不再艰难。
他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整条手臂都泛上了淡淡的铅灰,红黑血管遍布皮下,剧烈的胀痛感从身体各个角落间歇性袭来,仿佛永远不会消停。
“你很幸运,活了下来。”宝琪女士轻飘飘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和袜子都以为你不可能挺过去,但你的血似乎不这么觉得,它们一直在试图缝补你的身体,就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样。”
它们一定相当“着急”,瑞文在心中叹了口气。
梦中的“自己”死了,他已经不可能再按照原定的命运轨迹走下去。
但这绝不是自己的终点。
“我需要点止痛的东西......计划还没结束。”他沉声说道:
“我们不能把‘灰衣天使’晾在那里太久,是时候收网了。”
不论如何,他这次都要把阿夏古雷的大脑搞到手,按照原定计划,将这个疯子的意识驱赶至梦境,彻底终结教授的阴谋。
至于之后该怎么收尾,怎么对付“永恒的永恒”,他还不知道。
但他心底隐约有数,至少,还存在那么一个可能的方法。
“现在行动,你无异于自杀。”宝琪女士平静地往茶水里扔进了两三颗“医生牌药丸”,把杯子递给他。
“先进行侦查。卡梅隆制造的生物能够从缝隙里钻进塌方的矿洞。如果那里还存在血雾,它们能够将其强行驱散,过程由我指挥......”
瑞文咳嗽几声,喘了几口粗气,摸了摸衣袋。他知道自己的眼镜肯定已经不保,只能等金把“木偶”都给捡回来。
他喝了一口微甜的茶水,带着薄荷油、紫苏和少许矿物味。
很快,在他的意识中,疼痛消失了,伤痕消失了,所有的脏器挫伤和肌肉疲劳也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甚至忘了自己还对灰尘过敏。
“卡梅隆,”恢复精神的瑞文转向在一旁悠闲喝茶的助手:
“谢了。你总能在......我需要你的时候出现。”
他的眼神中没什么笑意。不等对方回应,他就低头看向了自己掌心下方的黑色血管,期盼着一些微小的改变,哪怕是自己暂时不能控制的,让自己意识到这份力量的形态为何,副作用又是什么。
就像克图鲁以斯的心脏当初带给自己的那样。
“喵!”
忽然,他听见了一声威慑的猫叫。
桌上蹲坐的两只“黑猫”炸开了毛,尾巴夹紧,正警惕地盯着自己。
他的身形轮廓不再清晰分明,边缘开始失去弧度,化作无数破碎又重组的直线和理想几何。
如同那片奥贝伦之外,旷野尽头的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