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被动了手脚!
但,究竟是感知上还是实际上?
金跃上一颗突出山脊的火松树,拉扯丝线,试图用落石和折断的树枝限制“铁处女”的行动,心中思索着问题的核心。
如果对方利用感官骗术扰乱了自己对于时间流动的认知,自己的确可能错将三天的时间感知为几个小时。但这样无法解释“凭空消失”的问题。
如果蹊跷真的出在时间本身,那就只存在一种可能性。
克图鲁以斯,“钻越时空的血红魔虫”,奥贝伦唯一能够操控时间的奇异存在。
以及那件遗产的拥有者。
“是瑞文先生?”他在心中想道。
不,确切来说,应该是那副躯壳的操控者。
“连瑞文先生自己都没法掌握那份力量......”金喃喃道,飞身跃上另一根树枝,借助腕力荡到树顶上。
就连这件事情本身,他都是借由汉克先生之口,以及那本被留下的笔记本得知的。
“可是,为什么?”他在心中困惑道。
至今为止,他依旧不知道“天使”打算用瑞文先生的躯壳干些什么。用塔吉亚人的下肢构筑移动神殿,频繁现身于大型死亡现场,让无数目击者陷入癫狂,“祂”的每一个行动都不可预测且匪夷所思。
不管怎么样,他心想,在计划的最后,自己都必须找到那家伙。
然后,将其从瑞文先生的躯壳中驱逐出去。
热风在下一秒席卷而至。
立足的枝干几乎在一瞬间被焚为焦炭。金在火焰随着狂风蔓延而上的前一刻临空而起,却立刻发现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没了支撑点,他立刻像一片松针般被火浪卷上了半空。
“呃......”
火舌迅速舔掉了他裸露的一层皮肤,风刃随即削去一层血肉。被风压挤出的鲜血迅速凝成结晶,将金的右手牢牢钉在了另一颗树的枝干上,这才给了他抛出丝线的短暂时机。
而蒂娜显然没有他那么走运。火焰风暴毫不留情地将她吞没,将堵在地底圣坛入口处的树枝点燃,若非有石块的阻挡,热浪会在瞬间灌入其中,烧死里面的所有人!
火星自缝隙中吹入洞穴,漫天火点在圣坛顶部狂舞。
祭坛周围,匍匐在地的信者们抬起头,木雕般定格在原地。
“神迹......”
“那是神迹!”一个年轻女人大喊。
“祂为子民带来了火焰!祂为子民带来了火焰!”
“我的手!快看,我的手!”
伴随人群中的数声惊呼,人们纷纷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
两块被剥去掌皮的瘢痕上,竟凭空烙上了一对奇异的紫黑色纹章。
一只眼睛,一团乱中有序的线!
“赞美编织者!”
“赞美烈日之影!”
“赞美,桥梁!”
从未被传唱过的颂词无师自通地在信者们间蔓延开来。
“祂不被定义,因祂是秩序与混乱的桥梁!”
“祂无处不在,因祂是现实与梦境的桥梁!”
逃进居住区的难民们纷纷折返回来,拜伏在漫天神迹之下。赞颂声在岩层的缝隙中共振,渐渐地,变成了震耳欲聋的轰鸣。
“祂存于现世,因祂是历史与未来的桥梁!”
“祂永世长存,因祂是诞生与死亡的桥梁!”
“祂无始无终,因祂是起始与终焉的桥梁!”
“祂无因无果,因祂是命运与虚无的桥梁!”
“祂是神!祂是人!”
“神即世人!”
人群两端,琳和格林达几乎同时低头看向掌心。
她们的手掌之上,同样烙上了那诡异的纹章。
“那份报纸是怎么回事?”琳的心中还在思索着那份报纸上的日期。
8月22日。
有些小型报社会在正午甚至晨昏提前印制好第二天的报纸,以便在第一时间派送给报亭,但她想不出那种预印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还有另一种可能,感觉上更加荒唐。
“芙劳......”她降回地面,轻声对好友咬耳朵。
“你觉得我们会不会在不知不觉中跳过了一天?”
“什么?这怎么可能?先别管这个,你看到了吗?那是真真正正的神迹!”芙劳的声音如同狂风中的烛火,一下就被刮得无影无踪。
当她看见被琳用藤蔓从地面上卷起的报纸时,眼神才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疑惑。
“这一定是祂的神迹之一!”她直接将异状归为了“祂”的手笔。
为什么祂要这么做?琳在心中不解地思索着,为什么祂要让我们跳过一天?
有什么是祂不想让我们在那天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