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么风把你给吹过来了?难道你厌倦了地下的那片群青色天空,想来呼吸口新鲜空气?”
捷特在脸上强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开口询问道。
他可不想自己的脸皮被做成一副神情痛苦的面具,浸泡在发黄的化学液体中。
“‘绯红’死了。”
“群青”轻松地作出了回答。
“让人在意的是,他聪明地将自己的死讯拖延了将近一个月,并提前指示下属们在这期间转移了他将近全部的财产,我连热闹都没能凑上。作为最弱小的上位者,那小子的鬼点子却多得不可思议。”
“我可不觉得那能叫弱......”捷特透过嘴角嘟囔道。
他曾经亲身领会过“绯红侦探”的可怕。那种能力本身算不上特别不讲理,但那绝对是自己见过的最有创意的遗产应用方式。
“而且,那可解释不了你在这里的原因。”
“是的,除非.....”
“群青”少妇的眼角上挤出了一丝折纹——那或许是那名不幸的妇人生前长出的第一道皱纹。
“......除非,你怀疑这也和‘绯红’的安排有关。”捷特在几秒钟猜出了答案。
“从地表治安官的记录中可以看出,教团‘教主’汉克大师曾经被绯红袒护过。这是对方对救人一命所索要的报酬。”
“我可没有看见两者之间的联系。”
捷特将右手搁至后颈,擦去密布的汗珠,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一块被风暴削平了顶的石头上,目光不经意地朝自己和对方的脚下偷瞄。
——在话题的尽头,他压根瞄不到什么好下场。
几只滑腻的蝾螈却突然从石缝中钻了出来,把他吓了一大跳。
黄黑相间的蝾螈顺着裙底爬上了“群青”的脚踝,爬过裙下的躯干,最后顺着群青色的蕾丝袖管爬到了“她”的指尖上
“这山上有一座凭空消失的村子。”“群青”开口道:
“那是一块从梦菲斯城掉落的小角,亦即你们俗称的月下城。那座城市常年弥漫着粪便和檀香木混合的气息,是许多神明信仰诞生的圣地,每一寸土地都有属于自己的意志。”
“它会从地表逃离的唯一原因,是它感应到了毁灭,而毁灭是‘绯红’唯一想要达成的夙愿。奥贝伦地表会在五个月之内迎来它的毁灭,不是基于上位者们的干涉,而是自然而然的结果。”
“......好吧,感谢你的‘诺尔查丹玛斯大预言’。”捷特心不在焉地嘟囔道,额前再度渗出细密的汗珠,低头紧盯着自己的双脚。
五,四,三......
他在心中默数着。
——他的影子,正在从滚烫的地面上逐渐消失!
二,一,零!
捷特忽然抽出了腰间的小刀,朝着左手手背用力一刺。
刀刃像切黄油一样精准地自手骨缝隙间贯穿,从掌心一侧刺了出来,带来了无止境的剧烈疼痛。
“嗷!”捷特吃痛地大叫一声,背脊像血河里的琵琶虾一样弓了起来。
一分钟后,他哆嗦着睁开了眼睛。
石块,树木,高草,以及他自己的影子,全都自视线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群青”的身影彻底不见了,站在对方原本位置上的,是某位表情欠揍的瓶盖狂魔。
“呼!呼!你......”捷特抱怨着开口道:
“你这家伙!还能再磨蹭一点吗?”
“分离影子需要时间,尤其是在它们不大......听话的时候。”佩特尔先生拨了拨暗金色鬓发,抛接着佩姬柠檬水瓶盖,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行吧。”捷特把伤手捂到嘴边,用长舌试探着穿过伤处,并惊奇地看着它从手背处冒出尖端。
“你把‘她’丢到哪里去了?”
“旷野。”佩特尔先生回答:
“距离这里两百公里远的地方,在无法定位诅咒隘口的情况下,‘她’想回到这里,至少需要......几个小时。”
“不多不少,也就刚好足够我们换个地方。”捷特吹了声口哨,随即,意识到了某样不对劲的地方。
“奇怪......”
他想起了刚才爬出石缝的几只蝾螈。
“那家伙刚才也一直盯着地面看,‘她’不可能没注意到消失的影子!”
下一秒,他和佩特尔先生同时看向了后者的右手。
——一只没有影子的蝾螈,正趴在佩特尔先生的手背上,芯芯吐出血红的信子。
而以它立足之处为源头,皮肤迅速开始了溃烂,变为暗红,龟裂条纹蜿蜒而上,在几秒内爬满了整条小臂!
佩特尔先生皱了皱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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