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您认识她吗”瑞文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教授立刻摇了摇头。
“我不认识她,但我见过这个地方,几乎每次治疗的时候都会看见,就像有只无形的手总把我拉向它。”
他将目光投向距离窗户最近的一张桌子。
一个图案精美的扑克牌盒静静地躺在桌面上,上面印制着一些看不懂的符号,似乎是某种陌生的文字。
瑞文又听见了教授的自言自语。
“似乎是它的问题......这好像不是一副普通的扑克牌。”他慢慢将窗户打开了一条细缝,随后,在瑞文惊异的目光中,把手伸到了窗户的外面!
床上的金发少女刚好翻了个身,背对窗户,睡衣下微微露出了一点南瓜裤的蕾丝边。她怀里的大白猫朝这边眨了眨眼睛,喵了一声,翘起尾巴,也转了过去。
教授的胳膊微微颤抖着,慢慢把手给收了回来,窗外的风景微微泛起涟漪,很快又复归平静。
那副扑克牌被稳稳地抓在了他的手心之中!
“教授,这是,这是怎么做到的?!”瑞文睁大了眼睛,似乎已经忘了他此刻并非身处现实。
“偷东西也是一种干涉,只是加法和减法的区别。”机器狗在地毯上吐着舌头。
“阿夏,那副扑克牌怎么了?”
“梅花10。”教授没有回答。打开牌盒,把牌倒进手心,随意抽出了一张梅花10。
“欸?”瑞文注意到,教授的话是在他翻开牌面之前说的!
“方片3。”教授又一次“预言”了自己抽出的下一张牌。
“红心皇后。”红心皇后的牌面和花色标记与普通的扑克牌很像,但花色下方的“Q”字母被一个陌生的字符代替了。
他是怎么预知牌面的?瑞文心想。
这是教授在潜意识空间内的特权,还是那副扑克牌本身的特殊?
“K,月卫一号的上一次星球观测任务是在什么时候?”教授转身看向电子狗,问了个看似不着边际的问题。
“三个月前,今年的第一次。”
“有什么新发现吗?”
“有。就和往年一样,多了一个,无声无息。”K回答。
“现在是156个。”
“不好意思,156个指的是什么?多了一个什么?”瑞文插嘴道。
“暗面。”教授喃喃道,手中来回翻弄着那叠扑克。
“又多出了一面。”
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潜意识空间的影响,闭上了嘴,把扑克牌收好,放在了桌面上。
“我们继续在窗外看看,有哪个地方能够插手进去。”
拉贝尔女士的倒影再度泛起涟漪。这一回,画面呈现出了一条五彩斑斓的街道。黄玫瑰眨着它们天真好奇的蓝眼睛,看向鼓掌的人群和拥抱的新婚夫妇。
“那是谁?拉贝尔女士的丈夫?”瑞文好奇地瞄向新娘对面的男人。
“可,她现在不是未婚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教授随口问道:
“印象中,我们从没告诉过你这件事。”
“唔,我也不确定我是怎么知道的。”瑞文毫无头绪。
“可能只是碰巧。”
画面再度一转,一个到处装点着粉色的婴儿房出现在眼前。婴儿床上吊着风铃,栏杆上扎着蝴蝶结缎带。
“他们要迎来一个女儿了?”瑞文为眼前的画面作出了诠释。
“是啊......”拉贝尔女士忽然轻声开口道:
“应该是女孩的......本来应该是女孩的。”
“不好意思,您在说什么?”瑞文有些奇怪。现实中的拉贝尔女士并没有结婚,可她似乎对窗外的画面并不陌生。
窗外的风景骤然变暗,墙壁和装饰消失了,靛青色的天空之下,一座堆满黄玫瑰的小墓碑坐落在画面正中央。上面刻着的是那种陌生的文字。
“这是谁的墓碑?”教授问道:
“拉贝尔女士,您能想起来吗?”
“捷蒂!”拉贝尔女士的声音一下急促了起来。她将墓碑上的第一行符号慢慢地念了出来。
“捷蒂.布莱米希。我们从未存在过的......女儿。”
“拉贝尔女士?”教授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试图拉住拉贝尔女士的手。
可后者仅轻挥了一下手腕就甩开了他。
拉贝尔女士走到窗台边上,朝着那条敞开的窗缝伸出了手,探向窗外的墓碑。
一阵无形的风随着她指尖的动作猛然刮起。
哐!
伴随一阵巨响,窗户被吹得大开,狂风将除了拉贝尔女士之外的所有人尽数掀翻在地!
“不妙!”机器狗的耳朵竖了起来。
“她好像骗了你,阿夏。她不是属于这边的那个意识,一直都不是!”
“对不起,医生。”拉贝尔女士的声音在风中响起,她的一只膝盖已经攀上了窗台,裙摆在空中翻飞着。
“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们。我只有通过这里才能回去,回到属于我的地方,回到我儿子的身边。”
“儿子?您在说什么?您要回去哪啊!”瑞文撑着书架站起了身,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他试图攀附书架接近拉贝尔女士,却完全动弹不得。
“我在这个世界的家人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拉贝尔女士眼中露出了不舍的表情。
“瑞先生,有人说您能创造奇迹。请您保护好这个梦境,保护好我的家人!毁灭的预言很快就要应验了,必须想办法骗过祂......”
话还没说完,狂风就把她的身体卷出了窗外,像一片树叶一样刮向高空,消失不见!
砰!
窗户猛然关上了,锁扣归位卡死。房间内的东西全都被吹离了原位,散落得到处都是!
“呃.......这......”瑞文呆立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
“那个意识自己跳窗回去了,甚至没需要我们代劳。”机器狗吐了吐舌头。
“自己回去了?那现实里的拉贝尔女士会怎样?会好起来吗?”
“嗯......难说。如果她原本的意识一直在被那一位压制,应该有苏醒的可能。”
K停顿了一下。
“可是,如果原本的意识早就不在了的话,再怎么救也没用。她要么死,要么变成植物人。从刚才拉贝尔女士的最后嘱咐来看,后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她似乎知道非常多的东西,远超我们的想象。”
“那她说的其他东西又是什么意思?保护好这个梦境?毁灭的预言?祂是谁?要怎么骗过祂?”瑞文的思绪一片混乱,他感觉眼前的画面开始天旋地转。一下趔趄,身体直直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