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办法......了。”
说完,她张嘴吐出一口和着酒液的脓血,开始高速狂乱地念诵异咒。
“伊啊-伊啊-伯希恩-海亚-兰......丹拉-密什-巴塔-塞塔......伊霍利特-拉阿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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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念诵完毕的一瞬间,她的骨架立刻传出了咔咔变形的声响,血肉和骨骼都开始压缩变形!多余的肉和皮肤脱落到地上,身上长出了不属于人类的毛发,两颗人眼珠啪一声从眼眶中挤出,被生着横瞳的新眼球取代!
转眼之间,她就当着姐姐和菲的面变成了一只半人高的小绵羊,咩咩叫着,撒着欢跑进了柜子里。
“入场守则里的确没规定不能携带宠物,也没规定宠物的着装......”萨利夫人看着地面的血肉,骨头,头发和眼球,为妹妹的奇思妙想捏了把汗。
“那就进去吧。这座遗迹原本是座货真价实的歌剧院,只要遵守礼仪,应该就不会受到惩罚。”
“妈,这真的......”
没事吗?菲看着窝在柜子里的绵羊,心中默默说完了后半句。
“总比她刚才那个鬼样子好。只要活着回到城里,我们就有办法把她恢复原样,方法多得是。”萨利夫人不以为然。
“只要肯动脑筋,光辉家族的后人绝不会在这种不痛不痒的短途旅行中死去。”
话音落下,她完成了最后一笔仪式符号,将一根焦麦杆递到了菲的手心里。
“如果遇到什么意外,折断麦秆就能回到出发点。我们此行能有多少收获全看你的勇气和判断,一旦出来了,我们就不会再进去第二次。”
“嗯......”菲小心地攥住了脆弱的焦麦杆,生怕一个紧张就折断了它。
在两人一羊轻手轻脚踏入歌剧院大厅的瞬间,天顶上的六层水晶吊灯啪地亮了起来!繁杂的走马灯开始在地面旋转,灯影之下,衣着讲究的男女逐渐浮现,至少有百余人!
男士的服饰花纹各式各样,而女士们则是清一色的素雅白衣,点缀纯白羽毛,手中摇动洁白羽扇。
见菲的肩膀震了一下,萨利夫人摇了摇头,以近乎无声的口型解释道:
“他们是影子人,偶尔会被留在遗迹里。影子空间会将其从本体剥离前后的一段时光留存下来,那些只是走马灯而已。”
“这么多人,倒是不大常见。”
没有一个人笑。每个人都哭丧着脸,尽可能地垂下眼角和嘴角,有些则以哭脸面具代替。二人同样学着耷下了面孔,将眉头皱成三角形。
“她们身上的白羽......”萨利夫人摁住了忽然开始振动的镀银小刀,轻声说道:
“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羽毛,虽然只是影子,但还存有一些力量。”
女士们同样在轻声交谈着,言语之下尽是无言的攀比。她们似乎将身上的羽毛当作一种风潮,谁的身上越多,越白,就越是能成为目光焦点。
“看!”菲指向地面,小声提醒道。
云妮化身的绵羊从魔柜里跳了出来,伸出舌头,轻轻地舔舐起了地面上暗红的斑点,忽然浑身一个激灵。
“血......”她不论发任何声音都像极了羊叫。
“真的血......”
菲一下紧张了起来。在歌剧院内部发生冲突不论如何都会打破入场守则,遭受诅咒惩罚。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遗迹里出现真实的东西,都是值得参考的道标。”萨利夫人轻握起了拳头。
绵羊若无其事地迈着小腿儿,从歌剧院宾客腿间悠悠穿行而过,追寻血迹穿过缀满玻璃彩窗的走廊。
每扇彩色玻璃上都画着一到三名嚎叫天使,祂们就像歌剧院的观众一般身穿白衣,背着一对雪白的羽翼,浑身洁白的鸟儿在她们身边飞舞,神态柔和,与其说是嚎叫,更加像在吟唱。
“祂们是嚎叫天使的原型?前身?变体?”萨利夫人低声猜测着。
没有了脱臼的下巴,空洞的眼窝,面目狰狞的咆哮天使们看起来就像一群纯粹而祥和的少女!
“这里......”云妮变成的绵羊在一条光滑的环形楼梯前咩咩叫了起来。
“看来入场守则果真没把动物计算在内......想来也是,不会有哪个白痴牵着羊来欣赏歌剧。”萨利夫人嘟囔道。
“这是通往演出后台的楼梯。”菲快速地破译了墙上的标识。
“入场守则里同样没有规定不准进后台吧?”
“邀请达官贵人参观演出后台是社交革命前风靡的活动,自然不会不让我们进去。”萨利夫人大大方方地走下了楼梯,身体没有发生半点异变。
打扮成群臣和贵族小姐的演员们忽然从绵羊身边掠过。有人踮着脚尖,边排练着唱腔边旋转前进。有戴着暗金色假发和小丑头冠的弄臣,用浑厚的男中音与扮演贵族女郎的白衣金发小姐进行着对手戏。
一位红发蓝眼,作权臣打扮的阴柔男子坐在一口道具箱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抱着一把蛇纹里拉琴,眼睛半睁不合,像在偷懒打盹儿。其他演员和他隔了一段距离,仿佛他的身边有着一堵无形的墙壁。
“妈,这人看起来好眼熟......”菲指着那位头发暗金的弄臣,和萨利夫人低声耳语。没有任何一个影子人注意到她们。
“当然眼熟,你前天才和他的后人打过交道。”萨利夫人认出了那演员所饰演的角色。
“阿加瑟.阿特米斯,阿特米斯家族最早的先祖。这出戏讲的应该是地表独立战之前,阿特米斯家族还没背叛王朝之前的事情,所以他还是宫廷弄臣的打扮。”
她指向身着束身白裙的金发小姐。
“玛拉贝拉.布莱米希一世,王朝历史中能与阿卜杜拉亲王齐名的观星者,科学家。我们光辉家族就是布莱米希家族分化出来的,忘记了吗?”
菲指了指在箱子上打瞌睡的红发男人。
“他呢?”
“从那头醒目的红发来看,这名演员扮演的应该是可图以撒家族的诺达利亚子爵。但......”萨利夫人停顿了一下。
“考虑到可图以撒家族一直留在地表,且性情极度乖戾任性,不排除这个人真的是可图以撒家族的某位。”
睡在箱子上的“可图以撒”打了个哈欠,悠悠换了姿势。这时,作安德鲁.卡内基王打扮的中年男演员自后台走廊那边走了过来,头戴白色假发和三层精铁皇冠,脸上画着惟妙惟肖的皱纹。
演员们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各忙起各的来。“可图以撒”更加傲慢,只是微微抬了抬眉毛,然后倒头继续睡觉。
“在王朝时期,哪怕只是看见卡内基王的画像或扮演者,都免不得行屈膝礼或颔首礼,但这里没有这种礼数。毕竟,远在地底的喜剧之王阿里斯托.卡内基与悲剧女王是死对头关系。”萨利夫人轻声说道。
绵羊用牙齿扯了扯姐姐的裤脚,将她往遗迹的更深处拉,真实的血迹还在延伸,一直蜿蜒向下,血点上方还多出了零星的羽毛碎片!
“这就是那些贵族们佩戴的羽毛!毫无疑问!”萨利夫人如获至宝般地从魔柜里扯出一块绘制了符文的手帕,将地上的羽碎一一包好,收进样本盒内。
血点的面积越来越大,颜色越来越新鲜,这表明她们正与血迹的主人越来越接近!
忽然间,一位身穿红衣的黑发女子从楼道的深处走了出来,与三人擦肩而过。
“她是谁......啊?!”菲险些惊叫出来,忙捂住自己的嘴。
那名红衣女郎的右袖管中,藏着一把染满鲜血的银刀!
“她......”
“怕什么怕?她也是影子。”萨利夫人也把手捂在了菲的嘴上。
“可,她刀上的血是谁的?不是那些真实血迹的主人的吗?”菲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走到了后台,轻拍了一下“可图以撒”的后背。
“可图以撒”立刻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抱住差点掉到地上的里拉琴,抬头与风情万种的红衣女郎对视,用手指在空气中画了个笑脸。
“只有一个方法能找到答案......”萨利夫人走下台阶,沿着血迹一直来到了道具仓库的最里侧。
沙沙!
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血迹的主人立刻有了反应。那不是影子人,而是一个活生生的存在!
——倒在仓库最里侧的,是一名浑身染满血污的白衣少女!她的背上背着一对血肉淋漓的翅膀,羽毛已被拔得一根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