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奇的眼皮跳了两下,狐疑地注视着眼前陌生的“漆黑侦探”。
“夏洛克.波洛”顺势清了清嗓子。
“我是被艾略特先生的一位朋友引荐过来的,我想你也知道大名鼎鼎的限酒探员伊萨克先生。你们这的入会费是多少?一共包含了些什么服务和优惠?”
“呃......”利奇的眼珠飞快地转了两圈,随后,嗖一声窜了个没影。不一会,“脱逃侦探”奎尔丁带着两名杂务员工笑吟吟地迎了上来。
“请坐,先生,那孩子都跟我们说明白了,欢迎来到日蚀综合公司!关于您想知道的信息,我们的入会费是5500烈洋,其中包含了1500烈洋的茶水和香烟费用,这些都是您能随意取用的。我们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评估您的背景,然后才能正式接纳您为会员,这纯粹是为了安全目的。不过,自您缴纳会费的那一刻起,您就能正常享受这里的全部服务。”
嗯,业务相当娴熟了,瑞文暗忖。
这一系列规矩都是他自己定下来的,而老哈桑负责选购合适的茶叶,咖啡和香烟品种。他还记得十二月底的最后一个周末,自己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品尝所有样品,差点没喝吐。
“如您所见,全麦西坎的侦探都很乐意在我们这里进行交流与交易,所有信息的流通都仅限于这栋建筑之内,如果您想要进行更加私人的信息交换,随时可以借用我们二楼和三楼的各个私人会议室。”
“此外,公司内部亦会不时发布报酬可观的委托,它们有的相当简单,有的则富有挑战性,您可以在布告板和档案册内随时翻阅,或在得到允许后复印它们。另一方面,如果您有希望转介或寻求帮助的疑难,同样可以让我们进行发布,公司不收取任何手续费,只会在事成之后抽取一成报酬。”
“你们目前有多少委托?”瑞文随口问道。
“大约二十件。当然,这并不是总数。得益于成员的活跃,委托的滚动相当迅速,除了那些最困难的案子,其余的平均在两到三天内就会有人接手。”
好事情啊!
这就形同于自动把麦西坎的疑难杂症全筛给了自己,而这些难题很有可能帮助自己接触到城市的深层问题!
“最后,也是大多数人都很关心的一件事。”奎尔丁略作停顿。
“公司提供遗产代购服务。我们拥有最宽广的渠道,您可以在这里买到各种增强自身能力的遗产,仅抽取两成手续费。”
别人关心的事情恰好是我最不关心的事情,瑞文心想,又不由一阵唏嘘。
换作一年之前,自己肯定会心花怒放!
人们在走道上聚集了一会,慢慢回到了原位,或钻进了各自的会议室。瑞文快速地扫视了一圈大厅,立刻感受到了强烈的熟悉感。
新德市的下城区侦探们看起来比地表的晨昏侦探要体面一些,脸上少了些伤疤和晒痕,身上少了些莫名其妙的赘生物。但他们微微上翻的眼白,颇显疲惫的面容和黑眼圈,倒还真让瑞文联想起过去的自己来。
上城区侦探们似乎还没有加入这个大型侦探组织的倾向,但那应该只是暂时的问题。
“好吧,听起来还不错。”
他从容地从皮夹内数出一叠橙色钞票,交给奎尔丁。不少下城区侦探同样在观察着这名新成员,似乎已经从对方毫不犹豫的掏钱动作中看出了些端倪。
“给我酒水单,还有你们目前已有的委托册。”
“夏洛克.波洛”正眼看了看客厅,相中了角落一张单独的安乐椅,舒舒服服地陷了进去。
奎尔丁颔首致意,低头清点起了钞票。突然,他的目光一滞,忙看向角落里悠然自得的“漆黑侦探”。
“哈哈哈!”女巫凯夏在他的脑袋里笑了起来。
“你的眼神不太好啊,亲爱的。”
“......”奎尔丁把钞票上写着字的那一面折叠,进屋和老哈桑报告了一番。
过了一会,酒水单和委托名册就被恭恭敬敬地递到了“波洛先生”手中。
“嗯......”瑞文的目光掠过那些他再熟悉不过的饮料名称。
“来杯‘鸳鸯茶’,咖啡部分要南北双拼,茶的部分随意。”
几名靠得较近的男士交换了个眼神,侦探直觉告诉他们,这位波洛先生并不一般。他们从没在其他地方见过这种名叫“鸳鸯茶”的饮料,而对方却似乎对其颇有了解。
瑞文故意没动,看向手腕,闭目养神,用放置在大厅内的几个标记观察着那几人的一举一动。
过了一会,其中一人大着胆子走了上来,和他握手。
“泰勒斯.霍德。”
”夏洛克.波洛。”
瑞文在伸手回握前用稍显犀利的目光打量了对方一下。这人长得还不错,一张长脸让脑袋显得稍大,有着一头棕发和蓝色眼珠。
“嗯?等等,这颗眼球好像是假的。”
下一秒,他就发现对方的右眼是一颗精致的蓝色玻璃球!
“你看起来不像麦西坎人,波洛先生。”泰勒斯单刀直入道:
“尽管你有刻意学过麦西坎口音,可语尾听起来依旧有一点区别。你放心,一般人发现不了。”
“这是我来到麦西坎的第四个月。”瑞文不带掩饰。
“不过,您脖子上的护身符似乎表明您也不是土生土长的麦西坎人。这只幸运兔脚是金色的,而金毛兔是沙漠独有的品种。”
“噢,这不代表什么,它也有可能是我在旅行中购买的纪念品。”泰勒斯反驳道。
“它看起来已经很旧了,挂绳至少换了五次,除非这兔子救过您的命,否则它一定有比纪念品更重要的意义。”
瑞文毫不留情地回击,惹起了沙发那边的一阵哄笑。
“而且,如果您不介意我伤人的话,您不像那种有余裕去斯加维旅行的人,现在不像,过去也不像。如果您想我仔细说说......”
“停!”泰勒斯哭笑不得地叫停了对方。
“我能推断出你不是个好朋友,就是个好对手。”
“你是对的。”他挑了个隔得不远的位子坐下。
“护身符是我父亲留下的。我们一家曾经住在斯加维下城区,靠近一条大树根的地方。那里什么都好,除了一点:被献祭给大树的倒霉蛋全都掉在我们附近。”
“我母亲很快就被那些人的哀嚎折磨得神经衰弱,所以我们在我十五岁那年搬走了。托这兔脚的福,我这些年过得还行。没有案子的空档,我在优格特电台从事文书工作,那是份闲职,工资不高,但真的很闲,我甚至能没事玩一把桥牌。”
“难怪您擅长分辨口音。”瑞文点了点头。
“您来多久了,觉得这地方怎么样?”
“除了没有酒,其他的都不错,而有香烟这点是我从没想过的,而且品质都很好!”
泰勒斯不吝赞美。
“香烟是头脑催化剂,而酒精是毒药。”沙发边上的一名灰发八字胡中年人插嘴道。他的领口别着一粒金扣,语气不像侦探,倒像一位商人。
“波洛先生,您说您是伊萨克先生的朋友?”
“是的。我的孩子和他的孩子们常一块上学。”
“真稀奇呐,我从没听他提起过您。我是皮尔森.多纳,平日是一名倒卖进口货的小本商人。”
“皮尔森在下城区颇有名气,不仅因为他曾在五年前破解‘三金币案’,还是因为他和女助手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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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泰勒斯先生啊,我们大可以换个场合说那些故事,但不是现在。”
“我很愿意听您说说‘三金币案’。”瑞文边翻阅委托名册边说道。
“那故事要佐酒才有味道。这样吧,待会出门,你请我满满一大杯黑金朗姆酒,我给你好好讲讲。”
“一言为定。”
瑞文点了点头,下一秒却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