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没上捷特家蹭饭,急匆匆地抱着黑猫,戴着眼镜赶到了委托人所提供的地址,卡特皮拉街80号的一个小型公寓单位。
房子偏小偏旧,租户应该属于中产起步水平,过着尚算充实的小康生活。
叮!
清脆的门铃声过后,开门的是一位与死者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孩,烫着栗色卷发,看起来有些文静内向,不像一位已婚妇女。
“我名叫夏洛克.波洛。您就是委托日蚀公司找猫的肖森太太吗?”瑞文开口询问道。
“卢娜!”女孩看见对方怀中的猫儿,又惊又喜,但双眼随即又黯淡了下去。
“连你也没找到姐姐吗?”
“姐姐?”瑞文顺势追问。
“这不是您的猫?”
“卢娜是我和姐姐苏珊.肖森一起养的猫。我叫维妮.肖森,委托是我用母亲的名字发布的。”维妮接过猫儿,紧紧地抱在怀里。
“可是我姐姐在两周前突然就失踪了。我想报警找人,但是又害怕......”她欲言又止。
害怕证实姐姐死亡连累自己和家人,瑞文在心中补充。
“最后我只好自己去找,可是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完全没有收获。”
“两天前天,卢娜趁我不注意,从窗缝里溜了出去,我想她应该是想出去找姐姐,但是她两天都没回来,我不想连她也一起失去。”
“你姐姐最后一次出门是去哪?”瑞文抓住重点追问。
“我们父母的家。她去探望父母和外婆,顺便商量一件大事。”
“他们住在哪?”
“银铃镇。外婆不肯搬离老家,所以父母也留在那陪伴她。父亲做生意亏了些钱,周转链岌岌可危,我和姐姐打算念完大学就退掉房子,回家里帮忙。”
兜了一圈,事件的中心舞台又回到了银铃镇。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准备去和你的家人商量什么大事?”
“......”维妮沉默了片刻,但瑞文立刻感受到了这份沉默的不对劲。
“是和钱有关的......也和人有关。”
钱,人......瑞文的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了一个假设。
“侦探先生,我马上把找猫的酬劳给您。我姐姐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深究了。”维妮抚摸着卢娜光滑的毛,微微摇头。
自己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操控了女孩的情绪。从她的第一反应来看,她不像不担心姐姐的样子,但苏珊.肖森已经失踪了两周以上,找回来的极有可能是一具尸体。
而这具尸体将会拖累肖森家里所有还活着的人!
“问题在于,本该造访银铃镇的苏珊小姐怎么会跑到上游去?住在银铃镇的肖森夫妇和那名外婆知不知道从上游漂下来的是他们的大女儿?”
如果他们与镇民全部知情,那也就能解释镇长沃尔夫冈先生隐晦的态度,以及他们对尸体的夸张解体行为了。
“辛苦你们了。”瑞文回到家,给猫儿们准备了丰盛的午餐。
“等待会有空,带我去你们找到卢娜的地方。”
他本打算让猫儿试着写字,却又担心他们压根不认识麦西坎的地名。
“对了,既然你刚好在,在此之前,先看看从爆炸现场带回来的树枝吧。”他伸手去拔玛丽的毛,被对方警告性地咬了一口。
象征着神秘残留的黑雾很快就从树枝扭曲的木纹中分离了出来,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幅扭动的图景,慢慢地分裂成了许多个。
那是十多个跳舞的人,其中就包括了那名在优格特私立中学读书的小姑娘!
“嘶!”瑞文集中注意看着那小姑娘。她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作出各种口型,仿佛在唱歌,却又并不知道歌舞下蕴含的深层意味。
仪式!
瑞文恍然大悟。
这是一场神秘仪式,就像地球世界的傩戏跳大神!这些跳舞的人用他们的肢体摆出不同的仪式符号,拼合成了一组组极其复杂的仪式语法!
这座城市里有人在用某种方式控制这些无辜的人起舞,以布置规模极大的神秘仪式!
而且,这绝不是那个神秘人第一次这么做!
“唔,可虽说神秘残留的源头是这些跳舞的人,他们身上却看不见任何被诅咒侵染的迹象。”
这足以说明对方的手段极其特殊高明!
正是神秘人操控那名女学生起舞,造成了车库的爆炸。在事发一星期前,苏珊被诅咒的尸体顺着河流从车库一带漂流到银铃镇,她和妹妹养的猫儿因为姐姐的失踪离家出走。
四起案件由此串联在了一起!
“越来越复杂了......”瑞文低头看了看表,确认今天的时间还够不够用。
“还要处理那200辆车子,今天就算不睡觉都没法兼顾那么多事情!”
稍加思索后,他把检查车子的事情安排在了最前列。后天边境就要通行了,尽快追查出可能存在于麦西坎的高尔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那“四合一浓缩”案件,由于恶性影响看似已经相互抵消,可以暂缓片刻。
“金,洗好了吗?我们还是出门找吃的吧。待会你跟我一起回公司,我们得翻阅很多资料。”
20点,瑞文打电话吩咐老哈桑清场,和小伙子一起穿梭到了会议厅内。利奇自己从学校走回了公司,正躺在皮革老板椅上睡大觉。
“起床,看资料。”瑞文把一叠纸丢到了男孩的肚子上,又动员起了公司所有的人手。
整整十万奖池如今只剩下可怜兮兮的几千烈洋。下城区侦探们顺着各自的兼职路线逛遍全城,找来了一百八十多辆能在地表行驶的中大型车辆!
每一辆车都有可能属于高尔,也有可能一辆都不是。
“先做一些简单的排除,把这几个月内都不曾造访地表的那些挑走。”
在排除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车辆后,瑞文亲自出动,依照侦探们提供的地址,一个个穿梭过去查看。
部分车辆还停在原地,剩下的已经开走了。瑞文对后者所停靠的地点也做了简易排查,并投放标记监视,进一步排查可能性。
八个小时不知不觉地过去了。
“还剩五辆......”
瑞文说完,脑袋咚一声栽倒在桌面上,没等金叫完自己的名字,就坠入了无数个人的梦乡。
在梦里,所有灵魂的记忆围着他打转,就像海水中的荧光蜉蝣。他体验了一遍又一遍,理清了每个人之间的关系,剖析了他们每一个人的情感。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这数十万人的思想已经彻底和自己融为一体,获得了永恒的生命,在他的梦境内化作一条丝绸般的长河。
静静悄悄地,其中一缕丝线自意识深处缠绕上了他的思绪,接续了他那天在诺曼农庄看见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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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
瑞文被链子铐在床边,反复开合着眼睛。一旦合上眼皮,他就能听见查理的哭叫仪器马达的嗡嗡声,即便一切发生在遥远的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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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想象到数根穿刺入头皮浅层的电极针。这种电疗是偏向惩罚性质的,而非治疗性质,因而更注重于疼痛的施加。
过了一段时间,他听见了上锁声和链子的拖拽声,知道查理已经被丢回了房间里,在床上又笑又哭。
“我知道你能听见我。”
待护工离开后,查理对着天花板小声地开口道。
“他们会不会把你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