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手党的确是自己目前的最佳结盟选择,但这不代表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尽管其他人开出的条件未必会比眼前的“中指”先生更加人道,自己毕竟才是低声下气的那个。
问题在于,倘若自己拒绝的话,还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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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珠被挖出来,还有复原的可能性吗?
“老爷子......给我从橱柜里找把勺子。”
维克多声音打颤地对巴格尼先生吩咐道,后者听了,也是一惊。
“麦金托什阁下,我认为还有更好的......”
“照做。”对方的目光依旧没有从维克多的右眼上挪开。
一把银勺被摆放在了桌面中央。维克多伸手抓起勺柄,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勺面上脸色惨白的面孔。
这或许会是自己最后一次完整看清自己的脸!
“如果我和你结盟,你能答应帮我干掉双枪哈特吗?”
“在你动手前,我不会作出任何承诺。”
“那好吧......”
维克多请求进入卫生间,却被对方给拒绝了,对方的目光一直在灼烧自己的眼珠,那种恐怖甚至超越了想象中挖去眼球的痛苦!
他慢慢将银勺插入上眼皮,勺子的边缘闪烁着耀眼的寒光,他的眼珠在勺边的刺激下拼命转动,惊恐万分。
下一瞬间,他的眼球背面一阵冰凉!黏稠的阻力让恐慌迅速蔓延开来,维克多咬紧牙关,双手拼尽全力一撬。
他的眼中头一回出现了自己真实的面庞,和每天洗漱时在镜中看见的截然不同,显得无比虚幻缥缈,右脸上有个漆黑无比的窟窿。
鲜血和泪水一同洒落在了桌面上。
“啊!啊,啊!!!”
“银手”后知后觉地痛叫起来,痛苦和恐惧在颅腔中横冲直撞!
外面的红雀立刻站起身来,从桌子的夹缝中猛然抽出一把枪。
“等等!”
瑞文赶忙摁住对方的手。下一秒,那枪口就逼到了他自己的脑门上。
咔。
他的五响左轮也抵住了对方的太阳穴。
“放下!”
“你先放。”红雀从身后抽出第二把枪,指向对街大门,目光冷冽无比。
“中指”麦金托什被门外的动静吸引了片刻,却没有回头。
随后,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趴在桌上呻吟的维克多开口道:
“合作成立,就按你们说的条件。抬起头。”
“呜......”
黑红夹杂的混沌视线忽然恢复了清明。银手揉了揉自己的右眼窝,发现眼球又好端端地回到了眼眶里,只有桌面上的那一小滩血昭示着它刚出来溜达了一圈。
对方主动帮他修复了右眼!
街道对面,场外的两只“鸟儿”同时放下了枪,相视一会,又略带尴尬地握了握手,重新坐下,把杯中饮料喝完,掏钱结了对方的账。
紧接着,他们看见“中指”先生沉默地走出“调皮午后”咖啡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橄榄街。
“情况怎么样,金?”
瑞文把脸给换掉,穿梭到和对方约好的见面地点,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
“‘银手’先生是值得信任的人。我已经试过他了,他应该不会背叛我们。”
“中指”先生的目光刚一对上瑞文,立刻就变回了平时的老实小伙子。
“嗯,那就好。”
瑞文点了点头,心情却有些复杂。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见识金的另一面——残忍暴虐的“中指”麦金托什,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一开始,他还觉得这只是小伙子为了保护自己而披上的一层伪装。
现在他却不敢百分百确定了。
“瑞文先生,您刚才......都看见了吗?”金有些忐忑的问道。
“你知道我在那?”
“我能感觉得到,街对面那个人就是您......瑞文先生,您会害怕吗?”
“谁?你吗?怎么可能?”
“我,希望您能害怕我。”金的表情有些失落。
“我希望我能让所有人闻风丧胆,我希望能成为无人能敌的存在,我想要更强大的力量。可是......”
“这样啊。”
瑞文看出了对方心中的矛盾。他感觉对方可能永远都没法作出那个选择。
“先不想这些事情了,金。咱们先回去,我还有些忙需要你帮。”
既然已经在许卡格区找到了“盟友”,他打算回去好好盘问刚抓回来的“恶童”多米尼克,看看“瑕光”到底在打些什么算盘。
............
“和,和我无关,我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面对金的咄咄逼人,多米尼克立刻吓出了一身冷汗。
“这么说,你不知道你运送的东西是什么?”瑞文追问道。
“我只负责接应!”对方立刻开始推卸责任。
“我的上头是个自称‘马戏班班主’的人,他通过电话和我联系,迷失毛孩帮只是其下很小的一部分。”
“马戏班班主......他的手下还有些什么人?”
“魔术师,畸形人,杂耍艺人,烟火师。”
“没有小丑?”瑞文随口问道。
“曾经有小丑,但听说在很久之前就被判了死刑。”
嘶,此小丑该不会是彼小丑吧?
瑞文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在艳阳街家门口碰见过的花衣小丑。
“你呢?你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我是驯兽师,资历最浅的,尽干些脏活。”男孩支支吾吾地说。
“有人说你杀过人,这是真的吗?”
“我......”多米尼克本想狡辩,却被金的目光吓得立刻改了口。
“有。只有杀过人才能加入‘马戏团’。听说那位死去的小丑杀了三十三个人,我只杀了两个。”
“瑕光”手下居然掌握着这么一个犯罪集团!
回想起玛拉贝拉女士和颜悦色的模样,瑞文感到了一阵荒诞的错位。
“该怎么处置这家伙?”
瑞文离开审讯室,和齐格飞先生交换起了意见。
“如果他死了,我就能掌握所有的真实信息,包括被他刻意隐藏起来,甚至是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东西。”
“不行。”齐格飞先生反对。
“现在不能作出任何可能让对手抓住把柄的行动。几乎所有地下组织都有政党靠山,从对方的行事风格来看,我怀疑这个‘马戏班’可能和友爱党有关。”
“友爱党?”
“是的,他们行事最没有原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还记得那个装着洋娃娃的包裹吗?”
“记得。”
“221调查局的人已经查出玛丽卡是谁了。她在二十年前居住于麦西坎,是一个被母亲亲手掐死的三岁女孩,而那孩子的母亲正是寄出包裹的人,那是一位臭名昭著的恐怖主义者,与友爱党暗中存在着密切关联。”
“居然是这样......可是这个女人和马戏班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齐格飞先生停顿片刻,开口道:
“那个女人的绰号,就是‘烟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