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鬼路需要借势、借枝、甚至是借果。这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机会了。
王志德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即使主观上他也的确在扮着阴沉的心鬼,一个见不得别人好的小人。
但这两者之间还是有些偏差的,他现在想的事情,没那么肤浅,他的真正心事其实是挑枝头。
他视野还不错,甚至已经接近五名了。
这当然不只是鬼路带给他的,更源于他是半城王家残躯中,现存的其中一个枝丫。
不过不是最主要的那根,王家主枝已经折了,但那根枝的根还在,也就轮不他僭越。
他考虑过重新回到王家主枝边,但就目前而说,他基本看不到希望。不然王家也不会放弃他们的主枝,主动的断枝求生。
所以对他来说,都可以选,除了王家小姐。
另外的一堆选项中,他比较中意的是,与城门鬼算是半个同路的守城人。王志德认为,城门鬼与城上人是天生的一对,彼此完全互补,甚至如果发展的好。城门鬼有机会成为两边关系中,主动的那一方。这对他来说也很重要,只是城上人太远了,他还未找到切入的口。
本来事情也就这样了,他谋划或成、或不成的都暂时影响不到五名城的大局。
但是王志德还有一个心事,或者说一个影子。
......
“师傅睁眼了。”预备役欢乐鬼殷勤地站到了门缝前,试图向外看去,却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王志德睁开假寐的眼睛,也从依靠的墙头边爬起。
看着王常阊扭着头的怪异姿势,他没有嘲笑他。
城门鬼迎来送往间,能锻炼眼色,但是夜间执勤更能锻炼眼色。这徒弟是第一次来,怕是哪里道听途说了一些城门鬼的工作模式,对这有所误解也是正常的。
“常阊,城门鬼的眼睛不是这样看的。来,我教你。”
说着他将整个人都趴在门缝上的王常阊往下拉拉,自己仗着高度优势,将眼睛贴在王常阊的脑袋上面的门缝处。
“常阊,在夜晚时,城门缝是五名城中少有没有完全关死的外界通路。
人们常说,门缝里看人,会把人看瘪。
这句话本身没错,但是放在我们这里,就得反着听了。
现在透过这道现世的门缝,会让你把鬼看成人。
所以门缝外,无论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不要信。
因为它们才是真正的鬼。明白吗?!”说到最后,王志德语气重了许多。
王常阊一激灵,连忙回是。犹豫了一会,他还是问道:“可是,师傅我什么都看不见啊?”
王志德眼睛不离门缝,瞳孔中隐约有流光闪过。他解释道:
“耐心一点,当你从一个亮堂的地方,到一个黢黑的地方,眼睛一时间当然什么都看不清。
尽量试图忘记身后的五名城,也忘记我们在一道门缝后。
忘记气味、忘记食物、忘记风声、忘记疼痛。
想象自己在飞,在飘。
你眼前的黑暗,就是你我的全部。
但是不要忘记自己,不要忘记自己也是一个鬼。
另外尽量保持安静,虽然它们还很远。”
“好的师傅。”王常阊汗毛,都被他师傅萦绕的气氛吓的战栗起来,不过他还是努力追着师傅的感觉走。
初始,他发现他根本一个都忘不掉。
城门实在是冰冷,现在的姿势保持太久后,腿也感觉有点抽筋。‘师傅你提什么食物啊,我都饿了。疼痛,生活的痛算吗?除此好像没患过大病,我还是幸运的。平子坊风声不大,毕竟那是一座很低矮的坊。听说有的坊风声整月不息,不知是何原因。
王常阊啊,王常阊啊。为了老娘也不能再当百月的预备役呢。还有......’
终于他像是入睡一般,终于抛开了杂念,忘记了五名城与其他通感。
只剩下了眼前的黑暗,也许是他这台老旧的相机终于调整对了光敏度、光圈,校对了白平衡。
他终于看到了。
......
斑斓时空是五名城、与六星的所处空间的一个总称。但斑斓时空中,并不止五名这座城,也不止泪、聆、闻、味、感、臆这六星。
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斑斓时空就像是一片色彩绚烂的池塘,五名城与六星只是这片池塘中的偶尔出现的斑驳光斑。
它俩的关系,也是随着那轮模糊的明月与整片池塘的关系,而变动着。
五名城与六星,不止于一面。所以斑斓时空所呈现的面,只会更多,也许隐藏在池塘下面的才是真容。
五名城人是知道这处斑斓时空的,这个名字就是他们起的。
他们是如何认识到这个斑斓时空的,自然是放出了他们的触点,切实的接触到了一定程度上在五名城外、在六星外的时空综合体。
这也便是城门鬼,除了守护外的另一个任务。
他们便是五名城的一个触点,关于视觉的触点。
王志德之所以认为,城上人与城门鬼是绝配,也是基于这一点。
城上人是五名城的屏障,而他们城门鬼是五名城的触手。
不过,他的臆想不会像臆星人一样,可以随随便便成功。五名也不一定会允许这一情况的发生,毕竟这是五名的城。
(天阙阁的某只熊本官发表了异见,都是骗局,臆星人也得打工还债!)
(某位还在飘着孤魂小姐,也发表了异见,五名只是一个名字,成了五名也能被搞死。)
(咳咳~!走走!......
还在试图改命的王志德,是一名勤奋向上的好鬼。
深感自身不足,并决心成为一名好鬼的王常阊,更是一位好人。
好人不能被人拿着枪指着,除非真的有人拿着枪指着他。
......
此时,王常阊化身的欢乐鬼,人的形状还是太多了,因此漏了人脚。
所以他正被两名难缠鬼,拿着枪指着。
“你,别看了就你,还看就你!”难缠鬼状似牛马,不见人形,开口说得却是人言。
“啊?”王常阊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师傅,师傅正低着头混在一群鬼众中,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双手抱头!查下鬼性!”难缠鬼见他愣着原地,长在它们头上的枪,重重地敲在他的腿上,他‘啪叽~’一下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