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去了这么久?
施娟儿忽然眼神一凝,他不会去私会灵大家了吧?真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与她相熟吗?
甲字房内的温度骤然升高,鱼咕咕默默地将自己的头,按进了水里。
段妈妈聆中小人,终于在五名城与另外一股不可名状的双重压力下,骤然变成一滩滩墨水融化在那弯月盘上,段妈妈手中的红子僵在了半空,不进也不退。
娴丫头却惊呼出声:
“姐姐,灵大家要上场了!”
气氛一下子骤松,鱼儿冒头,红子落盘。
施娟儿笑颜如花道:“段妈妈,快坐到第一排来,听曲~”
.......
所有石灯都灭了。
整个六楼都进入了黑暗。
“嗒~咔嗒~~”
间歇响起的轻快拍打声。
“咕哒~~咕咕哒~~~”
有鸟儿的声音。
(鱼咕咕:“咕?”施娟儿小声道:“嘘!安静~”)
“咚咚!咚咚~!”
一开始就显得激昂的鼓点。
“哧哧~~呲啦~~~”
一种不好分辨的杂音。
随后是一阵彻底的寂静。
所有若有若无的伴奏都消失了,所有音家舞家都似乎离场而去。
听感开始下沉,似乎只有人的呼吸、心跳、还有那不确切的楼体共振的声音。
然后是楼外的风声、极远处的低语。
最后观众好像听到了不久前在自身坊市里面,说过的话语,它透过悠扬的风声重新飘荡到这里。
好像这一刻,所有人都成为了那肆意的五名。
不!
这是假的!
这是她营造的心声回响!之前的铺垫有机关!
施娟儿很快看清她的套路。
就在这时,从激昂的鼓声开始,杂音、鸟鸣、拍打声,全部复苏了,而且交汇的融合到一起。
声音并不嘈杂,因为其中有层次、有远近。
不同的声音适合在影响人体的不同部位。
鼓声让人心脏鼓动,杂音让人捏紧了拳头,鸟鸣又化做清凉的甘霖,而拍打声好像在催促。
催促着什么?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个时点的即将到来,他们开始期待。
他们的意识,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绷紧。
他们急切的需要一个出口。
一道光。
一道七彩的光,当空出现。
她开口的同时,所有的声音又再一次消失。
一声轻吟,似鸟声,又似婉转的调,细听又是人声。
它温柔流淌,仿佛那声音不是从光中传出来,而是从每个观众的心里,又透过他们不知不觉挣开的嘴里共振而来。
出口出现了。
现在所有的燥热退却,一种让意识失神的共鸣开始了。
七彩的光团在天空中飘荡,一点点的编织着只属于她的乐谱。
当她擦过一根根早就布置在天花上的金弦时,演奏已然开始了。
原本无声的金弦开始震动出声,也开始发着夺目的光。
不同颜色光开始向着弦的两端传递,一端在六楼门厅,另外一端在脚下的舞台。
当她划过六十弦后,她也落回到了舞台上。
此刻她身上的七彩光几乎都消失了,流转到了几乎横跨六楼的弦上。
舞台上六十弦,却收窄成为一座正常的六灵瑟。
她轻轻地滑过以她为名的六灵瑟,天上的余弦也发出来了同样的声音。
原来,整个六楼都是一座特殊的乐器。
虽然她的身上,已经没有刺目的光芒了,可她身体依然呈现一种珠玉的质感。
其皮肤宛如脂玉,其面貌宛如洛神。
她轻轻地落下,身着的白纱却依然在轻轻的飘荡。
白纱没有遮蔽她天鹅一样的瘦长脖颈,露出了雕刻般的纤细锁骨。
她头上只插着一根玉簪,将黑发束成浑圆的发包,除此她全身便无多余的装饰。
六灵瑟开始发出婉转的声音,她也在轻声吟唱着。
器乐人声浑然一体,而逾近万人的六楼,再听不到一丝杂声。
这是第一曲,曲名《焉然调》。
她就是灵大家——灵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