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错我这样说过。可你也不能完全不顾及客人的感受,至少一些基本台序要遵循,与其他的音家的合奏更要在意。客人来要听什么,你不管。你的姐姐妹妹又是如何做的,你就不能学一下?”
妈妈夺命般发问,语气也有些严厉。
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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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铭不知前因,但觉得那丫头可能要哭了,不过他的脚步却一动不动。
“我自己演的不好吗?要不然把我换掉!菁水楼又没有母承女继那一套,就因为我是你女儿,不知道多了多少非议。不干了~不干了!”
久久委屈的不行,带着哭腔语气却更硬了。
真的是暴脾气,就不能说两句软话?听到这里修铭大概明白问题的症结。
看来两人反而都因为母女的关系,在楼内承担着不小的舆论压力,这次表演的微小失利,可能只是最后一根稻草。
妈妈抱住了女儿,声音颤抖着说道:
“傻姑娘,你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不能随便说这种话。你比妈妈有才华,你的音乐是你的天性之音,所以你很难与其他音家和鸣。不和,便不和吧~相信你自己。”
与她的误解不同,妈妈比她自己还有相信她,这让她的委屈彻底爆发了。
久久发出巨大的哭声,像是她敲的鼓一样,中气十足。“呜呜呜~~妈妈。”
修铭暗自点头,尴尬地擦了一下眼角,这才像话。
妈妈玩笑道:“好了好了,可不能哭哑了嗓子。不为歌唱,也为了你以后可以中气十足的顶撞妈妈啊~”
“哪里有嘛~我明明又努力,又乖~”久久娇憨说道。
“对对,你不仅又努力,又乖,还是天底下最有天赋的孩子。”这十分明显的偏爱,可能也很难讨论真假的话。
却让修铭的心情好上了不少,可能这也是他心慕的浮世规则之一吧。
“嗯~”尾音很长。
“久久,天赋之音是很容易衰减的,你要趁着它还有迹可循,一直努力追逐着它,这样你以后才不会后悔。”妈妈语气深沉的说道。
修铭听出了一些余音,却不想过度的去挖掘。
“那追不上怎么办?”久久迟疑着问道。
“傻姑娘,只要你追,不会追不上上的。”妈妈揉着她的头说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久久冷静地拆穿道。
“我不是大音家了。”妈妈平静地坦言道。
久久无言。
“明白了妈妈,我会去找的,带着你的那份一起。”久久坚定说道。
“胡说八道,你妈妈是李楼主,需要你带。”李楼主自豪道。
“不要拉倒,下一次如果还有人退场,我也会离开八楼,离开......菁水楼。这样我们耳根就清净了吧?”久久思考道。
“嗯,没有人说天赋之音一定在楼内,你长大了,就自己作主吧。”李楼主看得很开。
母女达成了一致,片刻的温情后,各自另外一重本性就开始展现。
“李八巧啊~李八巧,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吗?怎么你巧言哄骗下,变成如此忸怩的情景。”久久竖着眉头,有些纳闷。
“我怎么有一个你这般不像我的妈,这合理吗?”
李八巧没有生气,看起来早已习惯。
“是啊,都怪妈妈生得早,性子早就定型了。无法向妈妈的宝贵女儿学习呢~”
讽刺意味同样拉满。
修铭摇了摇头,这哪里不像呢,原来真的是母承女继啊。
她们只是处在的时月不同,这久久以后肯定又是一个狐狸。
城里真有意思呢。
“是可惜了,以后要好好注意哦。走了,八楼我还得去安抚军心呢。”说完之后,修铭只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
显然久久走的很利落。
李八巧无奈地摇了摇头,她觉得还是不像。至少她在这么大时,不会这样做。
修铭静静地等待,这听起来是菁水楼主事者的女人,她应该也跟着那久久离开楼梯吧?
结果没了动静。
怎么,还有什么问题没想完?这楼梯空间有贤哲之能的加持吗?
他很快想到,是因为这里的上和下,都太过直接具体?
算了,换方向上楼。
也许她也在等待。
修铭脚步刚起,就听到了李八巧的声音。
......
“楼上那位贵客,请下来会唔一面可好?”
糟,原来被发现了。
“哦好的,这就下来。”修铭老实道。
他一步两阶,才发现原来以他的身高来说,每一层台阶并不高。
楼不转人转,再回首一人凭栏。
修铭初见李八巧,这时的她还没有后来那般老态。
半老徐娘当如是,她眉间一道八斑莲花纹,纵然只是静待原处,身上也一股绰绰台上角的气息。
眼神温柔却深沉,看到修铭的模样,浮出一抹惊讶。
李八巧不知偷听者是谁,此时却有了印象。
他这样的人,很难被忘记。况且她刚刚还感激过他,修铭在六楼那唐突的起身,确实给那丫头吃了一颗定心丸。
只是,他怎么在这里?那竹丫头......
李八巧虽然思绪起伏,但表面上却不会浮现,也没有过于打量着他。
一当面她已经开口。
“原来是修公子啊。”她款款歉身道。
修铭讶异,觉着奇怪道:“你认识我?我并未自我介绍啊。”
这一路行来,修铭碰到了无数菁水楼的人,但一照面就被道出姓名,却是第一回。
想到刚才称呼的李楼主,他又似乎明白了什么。
“公子勿怪,妾身是菁水楼暂领虚衔之人,且有几分博闻强记的本领。这才记得客人抄录的名姓,也感激刚刚客人在六楼的解场之恩。”李八巧三言二语便说了清楚。
修铭点头,原来那时他就被注意到了,也是当时那些目光都在他身上。他又如何从一圈不认识的人中,寻找出其中能与他还有交集的一二人。
不过再以后,这李楼主的目光,他就得记住留意了。
“李楼主?咳咳~我刚才只是路过,什么都没有听到。”又是没人信,但大多数人能接受的一种辩解。
当然其实最好的选择,是两者都默契的揭过,当做彼此都没有发现。
这样修铭也就是听了一段风言,而这样做,李楼主也等于没有给当面证实的机会。
但不知李楼主出于什么的考量,她打破将话闷掉的机会,修铭等于被抓了现行,也只好作一下尴尬的解释。
“修公子,小女性子率真,但这又不是坏事。听到也无妨,妾身只是想看看何人在楼上。”李八巧大气说道。
修铭不置可否,他同样不想深究,这样的相见似乎有些尴尬。
他提议道:“劳烦当面,若是无事在下这便离开。”
听他这样说,李八巧却笑了,看他的眼神更是发生变化。
似乎是察觉到他忐忑的心境,又想起了另外一个让她捉急的丫头。
“修公子,你觉得小女如何?”她问了一个冒昧的问题。
“啊?”修铭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啥意思。
“我初次参加盛景,只在六楼列席,不曾见过八楼李大家当面。但听起言语,当是一位飒爽巾帼,且无...矩之人,”
他没见过,为何要让他评判,还是怕他说出去吗?
李八巧沉吟。
“如此也好,公子的高看,妾身先替小女感谢。”
修铭丈二摸不着头脑,疑惑也写在脸上。
李八巧坦言道:“戏子如浮萍,盛景之花真能长久?有一搭没一搭,是贵客妾身怎敢怠慢。
请公子放心,当下妾身对公子并无任何恶意,只是看出公子根底深厚,或许......以后的菁水楼还得仰仗着公子。”
李八巧话说得悲观,言语中有着几分踌躇,同时她再次款款歉身。
修铭还礼,却没有应下,这未来的事谁能说的准啊?
再说就此时看,实上菁水楼身靠大树,表相更是五名城盛景,哪里有半分要衰落的模样。
李八巧没有失落,就像是她说的,她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结着善缘。
真要一上来就给她许诺之辈,她虽然仍会笑脸相迎,可私底下也会摇头降低自身的期望。
李八巧其中一巧,可谓是处处结善缘。尽管一些善缘就是浮于表面,她也不吝啬投入资源。
然后另外一巧的她,此刻又变脸了。
因为某种程度的例行公事后,她又变回了妈妈,只是不是那位漏风棉袄的妈妈。
而是另外一位更令她操心孩子的妈妈,那孩子看起柔弱,反而可能更执拗。
她不仅要端平十二楼的水,也要尽可能端平这还记挂在她身上的母女真情。
有时楼里的人很复杂,为了上位、或者只是次序的稍许差别,她们也能做出一些令人作呕的腌臜事情。
有时楼里的人又很简单,尤其是她精心捧出来的‘花’,她们都太单纯,又太极致。
她这个位置的人,在人情上,有时就是扫一眼,就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尤其那丫头表现的那么明显。
心中空叹息,又是一个这样的痴儿,菁水楼改名叫痴儿楼算了。这样的事情,在这里真的太多了。
但她内心又明白,之所以看似高高在上的大音家,屡屡动一些凡心。骨子里面,可能与她们幼时都有些缺爱有关,她们成长的过程稍有缺憾。
李八巧不会因噎废食,她所能做的只是稍微掌眼一下,与站在她女儿们的身后。
眼前的人,看起来自然不差,甚至是太出众了。
女儿太出众会是麻烦,男儿又何尝不是呢?
招蜂引蝶,人心难定啊。
而且他身上浓浓的异星气息,既说明他有着很大成长的潜力。又可能是她们这些无根浮萍,可能一开始就不该沾染的争斗漩涡。
说这些还太早。
先让他们见一面吧,要是真挡着那丫头,到时才会真的怨我吧。
李八巧摇了摇头。
修铭,我怎么了......
当妈妈当得出神,李八巧抱歉道:
“修公子,你的房间在六楼啊。
长夜将至,公子若是不尽早回房间,可能会找不到寻路的人。”
修铭点头,有些遭受大赦之感,不知为何李楼主的目光,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好,李楼主,在下告辞。”
说完他便擦身而过,向着有些黑暗的下面楼梯走去。李八巧目送他离开,笑脸中是不再藏匿的浓浓担忧。
修铭逃出了她的视线。
她说的也对,客房在哪里他可不知道。
他可以不睡,别人可不行,待会他们都睡了。他寻不到人,真的要在楼梯守夜吗?
最关键,这房间...也是花了娟儿不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