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具体细则,则需要两族的智谋之士反复推敲。这份涉及诸多领域,分支甚多的樊笼才能逐渐成形。
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且许多决断都需要三位樊笼使共同确认。
议堂此刻像是成为了一个监牢,困住了里面所有人,尤其是三位樊笼使。
不过好在,两族人集体性的超凡,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体力都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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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中分了胜负,依然可以在谈判场中再次较量,尽管这听起来让两族将主都颇为没有人性。
这倒是是真的,确实也都不多。
磨笼子的过程,枯燥且夹杂着各种不安、不悦的情绪,哪怕是三位樊笼使本人也不会过于涉及。
他们选择很冷酷地选择等菜端上来,再或正确、或胡闹的批判一番。
有些事也没有对错,有些事它可以先对后错,后对先错。
更有些事他们都错了,却不自知。
樊笼成形很重要,但成为何种形状,在这局限中议堂又没那么重要。
拍脑袋的决定,按屁股分配,是一种调侃,也是现实。
这刚成立的草台班子或许能观世界潮汐,但他们一样很难看到南冀六元六,他的下顿饭能不能吃饱?
因为他是无关紧要的细节。
三人的视角也无法达成统一,刚成立不过几杯茶的时间,三人的票型就诡异的出现十几次二比一。
几乎对每一盘端上来的菜,每一个樊笼使都会有不同的意见。
这其中差异的分化,目前还真是对事不对人,三人的立场都是左右横跳,看不出人治导出的派别。
三人城府都颇深,别了两句嘴,也不会落脸色。
在两族智谋中艰难成形的樊笼,在他们眼中还是顺利展开了。
忙碌会让时间变快,三人间的默契也在一次次的对立或协同中磨合出来。
由堂中的两族中坚,奋笔疾书而来的各式案牍,逐渐在三位樊笼使旁堆积起来。
这劳重的案牍之形,让他们也感到了些许疲惫。
王轩兰几乎是躺在她宽大的将主位置上了,修铭也不时习惯性的搓揉人中,缓解着纯粹的精神疲劳。
只有南冀秭三他的精力似乎完全用不光,连坐姿都还是板正的像个衣架子。
直到堂下人也疲惫,或是简单易建立的秩序模版,已经被他们翻找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都是两族人矛盾尖锐,或是位置关键的难以后退领域。
不需要樊笼使否决,堂下人呈报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
让修铭与王轩兰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
彼此对视一眼,她露出颇为狡黠的笑意。
修铭觉得自己被硬拉上这辆战车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她这是找人分担苦活啊。
若是将主胡作非为自然很轻松,但王轩兰内心一定也有一幅预想的图景。
有了目的,为之放矢,当事人就得忙碌起来,她也就难得清闲。
那她要是既想要左熊掌,又想要右熊掌。那么怎么办?
很简单,找一个信得过又有底线能力的外援。
“呼~”修铭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一种淡淡的绝望感,好像将他熏臭了。
这才只是开始,所以她还能假模假样的平分任务,等稍稍熟络后,看她不得做一个头顶角捅破天的甩手将主。
那么,自己要不要准备一下,相关跑路的计划?不行啊~
“三位樊笼使,这是初步拟定的第九十七条细则,请各位过目。
该则主要针对两族饮食基础,粮库得选定一种共同主粮,以确定储粮的基本方向。目前在鬼苦人建议能量阈值更高猪猡肉,南苦人建议此地产量更多红高粮。
若选其一,两派争论不止,其中不仅涉及两族习惯、口味,也有客观的效用与产量的影响。
目前折中为两种混餐,只是为此将必然靡费不少人力。不知三位樊笼使怎么看?”
辛四是场上最忙的人,堂下整理的案牍都是由他这个王轩兰身边近人,捧在呈上,并会对其进行简单总结。
尽管他体质强悍,但这样轮番下来,修铭已经可以听到辛四变得粗壮的呼吸声。
不过辛四的脸上,却也挂着场上最真诚的笑容。
许是他真心期待,在旧树倒塌后,一支新苗能够茁壮成长,还月当空吧。
王轩兰已经渐渐地不看那厚重的文稿,因为辛四往往总结的很好,也因为其他二人都在认真校对。
她的本性活泼,从来不是坐得住的人,现在成了这般模样,已经是大变的结果了。
“既然两边都放不下自己的口味,基础备粮就如此做吧。缺少的人手,同样由两族共同抽调。
此事还有一个潜藏好处。放下芥蒂看向一处前,两族还得互相了解。
品尝对方钟爱食物是一个方式。混餐的时间久了,心或许就能通了。
这是我的建议,二位赞同吗?”说话的人是南冀秭三。
他如常征询着其他两人的建议,修铭点了点头投了赞成的一票。
王轩兰举手反对,但是二比一反对无效。
她的理由是:“有毛病啊...草怎么吃?”看来她是个彻底的肉食者。
修铭安抚道:
“什么草?那是粗粮。
荤素搭配均衡不仅更有营养,而且对后勤来说虽然多了一些事,但是却也更加安全。
有空我给你做着试试,哎~可惜老方不在此地啊。”
转头他的神态便有些失落。
“真的假的~”王轩兰将信将疑。
南冀秭三没想到这些,但他想法已经接近修铭。
此刻若是三人中找出一个越干越起精神的人,那就是他了。
这其中既有他本身就是对权利痴迷贪恋,也有他寄情于此,忘记身后的一些不干净。
而且就算是将时间倒转几杯茶,他也无法相信,刚刚战败的南苦人竟然正面拒绝了鬼苦将主的要求。
毫无疑问,他现在更加相信自己赌赢了。
躲着这样一套体系后,靠着另外一棵无枝大树,他这个实质上的三方中最弱一环,才不会被吃干抹净,唯有残渣丢弃一旁。
他才能在此时施展自己的拳脚,让这场战争从危机变成南苦的机遇。
几次的交锋,更让他发现,这两位主事者竟然都有些惫懒,这可太有做橡皮图章的潜质了。
南冀秭三不仅看到了南苦人走向好路,也看到自身的光明的未来。
他变得更加精神奕奕,看着辛四带着多了几个名字的案牍从新下去,看着第九十七则也在转眼间成形。
看着樊笼渐成,他感到无比的满足。
忽然间,南冀秭三想起了一件事情。
谈判历久,他第一次动了两只前臂与喙脸以外的部位。
在修铭的惊诧中,王轩兰自信的目光下。
南冀秭三从座位上离开,走向他身后的大门。
然后他关上了大门,与此同时,一尊巨大的石雕从南边将台的对应位置升起。
巨大的机括运行,让整个将台都有些发颤。
南冀秭三坐回南苦将主之位,也成了唯三的樊笼使。
这一番变故,让修铭忽然想明白了许多问题。
议堂还剩下六扇打开的大门,两扇关闭的大门。
八苦亦是八向。
此刻八向有其二,缺其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