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笼便只好跟上,王轩兰虽然刚才很凶,此刻见到了这里,也明白了整个将台早就进来了口袋。
现在也变得颇为乖巧,整个人更是恰如其分的泛起困,将主要的话语权暂时让渡出去。
北向将主白筠自身受限一块浮镜,告了一身欠后,也没跟着上来。
议堂的书吏们倒是都很兴奋,不像为首的几人有些蔫吧。
施娟儿大梦许久也差不多了,此刻属于半梦半醒,已然恢复了一定行走能力,会自动跟着修铭。
不过她还搞不清楚状况,就是随耳听着,也随风忘着。
南冀秭三把控前线,不在此地,当事龙龙伯在天空跟随,但他又万事不问。
修铭回头一看,忽然间,偌大的樊笼,竟然只剩下一点五加零点三个人了?竟然找不到两个完整的脑子?
其他人就算了,王轩兰你刚才竖立的高大担当呢?
修铭算是看出来了,人人都知道他在学习做人,人人便都拿他人性所限达成目的。
修铭看了一眼真龙,他不离去,子浅浅就不会醒来。
而他会离去吗?这是否是一个问题?
生与死,在活着时便跨过那道水线的人,真的无法逆转的吗?
真龙已经表现出了这个能力,整片天地包括他的仇人也是亲人们,似乎也都在欢迎着他的回归。
莲子是几次八向之战后唯一的新族,可他们的奇迹建立在真龙褪相上。
先有得鲸落,才有的万物生。
因果不可倒置,王轩兰说的没错,他们的和解与战争,都需要天地血命的代价。
可是莲子的生死,除了修铭之外还有多少人在乎?
让墨龙一族在真龙与莲子之间选择,这还算个问题吗?
如果修铭不满意最后的结果,势必又是一场较量,那么如此掀起的业果又算谁的?
修铭明白,事情还没到最后,但以他顾全大局的性子,大概率会什么都不做。
而这样的他,究竟是对的多一点,还是错的多一些?
他不知道。
他现在也不知道真龙如何想,而真龙的想法,才是决定结局走向的最重要因素。
......
众人还没有走多远,明就停下了脚步。
他低头俯瞰着脚下,纯白的涟漪在他的脚下荡漾。
涟漪的纯白流形,显现在人前,便需要有阴影相衬。
当阴影消失时,纯白也会失去颜色,变成无相的不可见。
此刻阴影没有消失,却在这纯白中深遁。
平面的涟漪无相骤然多了一个维度。
这个维度乍看起来,在众人脚下,流动的阴影变成一根根硬挺的黑线。
但随着众人的目光长久被其吸引,单薄的界外很快变得更像没有落墨的白纸,一种强大的引力让众人渐渐忘记自身的维度,专心于这依旧不断蔓延的阴影线条。
上下倒悬,内外反置。
流动无常形的涟漪依旧不止,墨迹勾勒的形体却逐渐停驻。
明在勾勒着什么事物,又或者是揭露。
修铭似乎嗅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眼前的事物逐渐明确,形成不再变换的常形。
而墨迹之下隐藏的底蕴,至少有一部分是他所熟悉的事物。
而这种熟悉,也随着墨迹干透愈加清晰。
修铭想起来了。
这气息是他这次上浮,路过的那几处潜景,原来他并没想的太多,现在看起来这条路似乎也是固定的。
黑线不再深探,也是常形触碰到天际。
而此处呈现在众人之前的物相,是一棵干枯开裂的果树。
树枝张扬,如同邪祟之爪。
果子或是干瘪,或是流着奇怪的脓水,颜色也颇为艳丽不同。
真龙感慨说道:“业果溃烂之势越来越重,较之当初的一线生机,还要不如。
明,这些时月幸苦你维系着这份围绕联系了。”
明平淡地说道:“老师客气了,八向无法独善,明也是不得不为之。”
王轩兰也看着这棵妖冶的大树,她的神情最为复杂,她也曾是一个更大的树上果实。
现在却几近没了根系。
她偷瞥了一眼其他人,包括修铭在内,多少都有些迷茫。
想了一下,王轩兰对着众人说道:
“这便是七业果树,八苦城的真正根基,这里本来与五名城一样,都是树形城相。
只是八苦早已崩塌,七业自然枯萎。其中的因果关系,如今已经很难查证。
但二者紧密相连,无法剥离。
七业果需要八向之地的供养,最直接有效的事物,就是大量的超凡之灵。
这应该也是历次导致八向之战的另外一个原因,而如果这些果实无法丰盈,八向即便合并也无法摆脱桎梏。
这样说你们可能会疑惑,不过七业果树还有另外一个名字。
七景别门。
每一颗果实,便是一个过去浮相的残留之门,每一扇门后都是曾经八苦城的根基世界。
斑斓时空的事物、世界、人,或都是类似的,需要在缓慢沉淀中,透过不同的视界分层呈现。
七业果于八苦城,就如同六通星于五名城一样。
不同的是,可惜这些世界已然无救,而这才是重建方向的最大难题。
它们堵死了八向之地的所有前路,是拖拽着八族不断下沉致命顽疾。”
修铭认同的点了点头。
确实,他都去过了。
那几个世界早已没有了打捞的价值,它们的形梏早已烂透。
不过如果什么都救不了,他们还来这里做什么?
修铭好奇却保持着沉默,因为当下的主角不是他。